“啪——”锦弦愤然而起,扬手给了锦溪一巴掌。
脆响突兀地响在大殿中,纵然外面雨声喧哗,却还是清晰地划过每个人的耳畔。
锦溪震惊了。
众人也震惊了。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锦溪捂着发疼的脸,瞪着锦弦,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吧啦吧啦往下掉。
从小到大,他从未打过她,虽然有时严厉,却绝舍不得动手打她。
原来也是假的。
锦弦瞪着她,脸色铁青,胸口急速起伏,看样子也是气得不轻。
“骗子!”锦溪哽咽着,捂着脸转身就往外跑。
众人再次惊错。
夜逐曦见状,连忙喊了一声“公主”,正欲拾步跟过去,却是被锦弦止了。
“别理她!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跑过来发疯!都怪朕平时太娇惯她了,才让她养成这样一幅脾性,就让你一个人去好好反省反省!”
夜逐曦只得止步回来,坐到席间。
锦弦亦是坐了回去,原本铁青的脸色也很快恢复了正常,命令赵贤将鸟笼拿走,便举起手中杯盏,笑道:“今日宫宴意在庆功,别让锦溪破坏了气氛!”
众人附和举杯。
气氛却明显有些不对。
虽然刚才锦溪一闹,大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大致意思还是听明白了。
就是这个帝王送了一只鸟儿给锦溪,然后,这只鸟儿是染过颜色的,其实是无后鸟,这个帝王骗锦溪是七彩斑斓鸟,然后今日锦溪去宝鸟轩问了,知道了真相,所以才过来闹。
其实,这些大家不在意的,在意的是锦溪后面的话。
“就算是皇上,你也是我的亲哥哥,哪有亲哥哥这样利用自己的妹妹的?将我嫁给相府,却又不让我怀上相府的孩子,看来冬雨说的是真的,你分明就是想着日后铲除相府的势力时,没有牵绊!”
也是这句话帝王打了锦溪。
太耐人寻味了。
铲除相府的势力?
百官不禁想起两日前的朝堂上,这个帝王非要将右相夫人鹜颜关在宫里的事情来。
原来如此啊。
众人恍悟的同时,却又不免都生出一份忧虑来。
这个帝王登基时日并不长,而官员中很多都是前朝的臣子,例如右相夜逐寒就是。
如果,这个帝王想着要铲除相府的势力,那么,随着他羽翼渐丰,接下来,是不是要将他们也一个一个铲除掉?
想着宫倾那夜血流成河的画面,又想着那日在金銮殿上这个帝王的专横武断,众人都肯定了心中所想。
一个连亲妹妹都会利用的人,先利用他们的势力扎稳根基,等其强大之日,再一一除掉,也绝对不是不可能。
许是见气氛有些冷凝,锦弦仰脖一口气将杯中酒饮尽,笑道:“朕先干为敬!诸位请!”
众人便举杯谢恩,然后纷纷将酒水饮掉。
酒水饮尽,夜逐曦轻捻袖边,揩了揩唇角,斜睨了一眼边上的夜逐寒,夜逐寒快速跟他对视了一眼,又似不经意回头,看了身后不知何处一眼。
前方,坐于锦弦边上的贤妃铃铛见帝王的杯子空了,也未等赵贤上前,娉婷起身,提了酒壶亲自给锦弦的杯中添上酒水。
浅笑盈盈,似是在跟帝王说话,身形微微一转,背对着场下。
酒水添满后,又袅袅婷婷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大方得体、雍容华贵。
帝王微微垂目,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场下殿中的某处,徐徐开口:“听说,孟将军今日进宫的时候闹了些不痛快。”
众人一怔,不明所以。
而孟河自己却是心头一惊,忽然想起,他将守卫打翻在地后,当时就有另外的守卫进宫禀报,所以传到这个帝王的耳朵里也不稀奇,只是此时提这件事……
莫不是要责罚于他?
事后想想此事其实是非常恶劣的,守卫按规矩办事,秉公办理,而他身为将军,却出手伤人。
心跳徐徐加快,孟河起身站起,对着锦弦鞠身:“今日宫门口之事,是微臣行为有失妥当,请皇上……”
“岂止是有失妥当?”孟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帝王蓦地厉声打断。
孟河一惊,众人大骇。
帝王眸中瞬间腾起阴霾,脸色也沉冷得可怕,一瞬不瞬盯着孟河:“你身为一国大将军,不仅不以身作则,反而因为自己没有腰牌守卫不让你进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出手打守卫。如此藐视宫规,你又怎么维持军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