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按下不提。等到庆细的王子来求娶安阳王,言家才彻底急了,就说无论你娶个什么,把亲成了,不去南边给人做男媳妇,什么都好。
于是不知是向蛮族示威,还是王八对了绿豆眼,总之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言宁荣,选了个毫不起眼的伙夫。
茅小飞就是这个伙夫。
搁这儿,茅小飞被赶出安阳王府,得从前几日说起。三日前快到午膳的时候,还穿着一身体面的王夫服,闲散地坐在堂子里喝茶,管家提醒茅小飞注意仪容的声音都不敢比蚊子更大。
茅小飞不耐烦地摆手,派出去瞧言宁荣的家丁在日头从头顶西斜时总算汗流浃背地跑回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大声回报:“报!王爷今儿午膳在外头用了,叫王妃不必等了。”
这王夫是外头的叫法,毕竟上齐人实在没法把茅小飞这个糙汉子喊成王妃。
不过府里头的管家,硬是下了死命令,说茅小飞既然是让安阳王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过来的,拜过天地,敬过祖宗,发誓要守三从四德,还给皇帝磕了头,领了一本后宫中诸嫔妃传阅的“妃子德”,理所应当被称为王妃。
茅小飞是没意见,叫什么都一样。
反正从嫁给安阳王的第一天开始,茅小飞就知道,会有眼下的这一天。
就在那个午后,用完膳照例在远里树下午睡的茅小飞,忽然被人摇醒,一肚子火还没来得及发,就莫名其妙被人给休了。
就像他被抓壮丁选到言宁荣跟前时一样莫名其妙,能被同一个人连耍两次,再卑微的人,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自尊也足以将他焚尽。
眼下。
穿街走巷总算找到了一排旧篱笆,在上南城南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矮矮民居。这会已俱熄了灯,要不是门边篱笆上,还挂着茅小飞上次回来挂的一个王八壳,他也认不出。
茅小飞手指头一拨弄,王八壳飞快打了个转,晃动中在篱笆上撞得从中断成两半。
“干爹!”
刚叫了一声,里头灯就亮了。
茅小飞不再叫。
片刻后,门中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来,黑黝黝的一张脸警惕地看了茅小飞半晌,茅小飞感觉那目光已经把他提起来,从头到脚拧了个干巴,免得弄脏屋子。
堂中一个披衣出来的女人,斜倚在通往卧房的门框上,里头就一小兜兜。
“把衣服穿好!成什么样子!”茅小飞的干爹一看就火了。
女人笑扭着身走过来,挨着桌坐下,将外袍拢了拢,堪堪遮住胸口,涮杯,倒出一杯茶,自己先喝了,把喝过的杯,给熊一样的大汉倒了一杯,推到他眼皮子底下。
干爹气这才顺了,喝了一口,算这事过去。
“算日子你也该回来了,就不知道具体是哪天,不过也是没想到。堂堂安阳王府,休妻就让你这个样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