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穆参商能先开口,时逸中近乎以慈父的眼神凝视他,鼓励他继续说。
“要是我没记错,先生今年该满五十岁了,为何迟迟没有成家?”
时逸中一愣,半晌,苦涩道:“都一把年纪了,跟谁成家?和谁成家不是耽误别人?”
“那先生年轻的时候,就没有遇见过任何一个,愿意共度一生,生死不弃的人吗?”穆参商又问。
那一刻时逸中的目光虚化得悠远,思忖片刻后,方斟酌着开口:“有过。”
穆参商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不过都已经是往事了,”时逸中抿了抿唇,尽管他的嘴唇并不干燥,“那时我随老将军在前线,回到京城打算让族中长辈去提亲,才得知人已在小半年前,因一场重病去世了。”
穆参商没有开口。
静默在二人之间流转,时逸中压抑着微微抽搐的眼角,拇指用力按住跳动不止的太阳穴,长长吁出一口气:“世事无常,这么多年,竟然我一个人也捱过来了。少将军,这足以见得,任何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纵使情深,也会在漫长时光里消磨成一缕扯不断的挂念。依我之见,成大事者,不应为私情牵绊,更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绊住另外一个人。”
☆、一一〇
很快,穆参商居然笑了。
这让时逸中有一瞬间愕然。
“那是因为她去世了,而我喜欢的人,还活生生的。不怕说一句冒犯先生的话,因为茅小飞还活着,我们就有无限的希望。”穆参商嘴角弯起和煦的弧度,他的眼中游动着闪亮的光。
时逸中苦笑摇头:“看来我们的话,少将军是都听不进去了。”
“先生看着我长大,有道理的话,莫敢不从。”
“你们两人在一起,不合适是其次,过不了老将军那关你可想过。你就忍心让夫人为您难过吗?”
听着时逸中语重心长的劝说,穆参商垂下眼眸,良久,道:“旁人不知道,先生你很清楚,我不是穆家亲生的儿子,多年来食君之禄,自然忠君之事。但要以亲情来胁迫,恐怕还差一些,穆家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会报答,但这件事与茅小飞无关。”穆参商坚毅的眼神凝注时逸中,几乎彻底击中了时逸中的内心,方才的一番话,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人,那个倩丽的背影就像一抹幽魂,令他眼前出现一阵一阵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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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散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人影从厅上走下来。茅小飞也不知道攀着谁的背,他没想多喝,还叫大家都少喝点,明天要赶路。
没成想他自己喝得有点醉了。
茅小飞打了个酒嗝,嘴里嘟囔着叫嚷:“穆参商……”
旁边同样摇头晃脑脸红脑袋晕的金沈凑过来,另外半边身子挂在徐柒的身上,近乎脸贴着脸,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