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今儿没出去。”送上来的热茶,不喝白不喝。
“这几日清点年礼,没怎么出过门。”陈管家答。
茅小飞放下茶杯,袖起手,勾唇一笑:“那昨夜,不知道陈叔上哪儿快活了?怎么也不带我,你们少主不在,我天天闷在这么大一间宅子里,得多闷啊?穆参商走的时候不是说让我有什么需要都来找陈叔,眼下,我有个迫在眉睫的事儿,要求陈叔,就不知道陈叔答不答应。”
陈管家眼睫猛然一抖,沉吟片刻,道:“公子请讲。”
“我要去穆府,现在,要是您愿意亲自带我去最好,不愿意也没事,穆家不是小门小户,想必我上街一问,人人都知道穆府的门朝哪边开,您说是不是?”茅小飞缓慢地抬起眼睛,与陈叔对视。
陈叔的眼神里罕见一丝慌乱,干燥的手掌紧攥起来。这些观察都让茅小飞心头一沉,他又倒了一杯茶,没去看陈叔,喝完这一杯,该有答案了。
陈管家仍然板着脸:“公子看这样行不行,我对完手里这一页账,人上了年纪,不然回来就不知道要从何对起,您喝茶的功夫,我这里就能完事,然后我带您去老主子府上。”
“好。”茅小飞爽利地叫道。
就在他眼皮底下,陈管家去对账,其间在账本上略注了一笔。茅小飞东看看西看看,这间屋子还真的没什么好看,陈管家是个作风过于节俭的中年男子,自我约束力极强,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个有活人气儿的人。
☆、一一九
对完账陈管家跟着茅小飞出来,在东边下人房里叫了个人出来,是个看着有些木讷的小伙。
“我要陪公子出去一趟,待会你上我屋里,把账本收拾收拾,批注完了的给账房娘子送过去。”说完陈管家把袖子一理,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刻也不多耽搁,带着茅小飞上街去了。
穆家的院子不小,七拐八拐才拐出去,还是从西南的小角门出的门,早有两架轿子在外面等。
茅小飞倒没想到陈管家这么周到,他甚至没留意到什么时候陈管家吩咐的轿子。
都是两人坐的小轿,茅小飞跟伯山玺一架,陈管家亲自给他俩捞门帘看着他们进去,才拱手道:“我就跟在后面,有什么事公子随时吩咐轿子停下来,我就知道了。”
门帘放下,顿时就剩下茅小飞和伯山玺,他俩分开坐着。
伯山玺兴奋得屁股长了钉子似的,怎么坐都不对劲,轿子本来抬得很稳,他却不停扭来扭去。
“坐好。”茅小飞实在忍不住了,沉声命令道。
“哎,茅大哥,你说这,大户人家的轿子就是不一样啊,你看这褥子,垫屁股下边儿还这么穷讲究,这可是南边儿安山上的绣女一年就能出一匹的安绣啊,这针脚比蚕丝都细。”伯山玺啧啧称奇,不停拿手捏松软的褥子,主要是那光滑的绣面,让他爱不释手。
茅小飞本来憋闷的心情,让伯山玺这么一嚷嚷,也闷不下去了。他也摸了摸这罕见又金贵的安绣,确实很舒服,不过他也没觉得粗布麻衣有什么不好。
“茅大哥,你说这些日子为什么穆参商都没回来啊?”
“知道我今天就不去了。陈叔说他娘太久没见他,留他在家里多呆些日子,待到元宵节以后。”茅小飞轻声道,“可他要在家里呆这么久的话,怎么也不派个人回来说一声,等我叫陈叔找人去问他才说。奇不奇怪?”
“哎,我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