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发走了记者,雷永成来后边找她们,直截了当地下令让蒋晓露几个先回去办业务,接着又问廉钰是在这守着赵绮兰,还是回行里暂时主持大局。
廉钰稍加思索:“我在这守着赵姐。”
雷永成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随即带人走了。
廉钰就一直在手术室外边等着,期间媒体记者又来了无数波,见她安安静静坐在角落只当是个没存在感的小员工,都没上前骚扰。
赵绮兰平时严厉是严厉,骂起人来也是真的狠,但毕竟朝夕相处这么多年,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支行总业绩垫底,挨上边训的是她,为大家争取福利提高待遇的也是她,终日奔波酒场忙于应酬只为大家季度奖能多发几百块钱的还是她,她是与行里共存亡的脊柱,她绝对不能倒下。
本来再过几年都能安稳退了,现在弄这么一出,雷永成肯定坐不住了,他万事俱备人脉资源俱全,她该如何接招。
行里要变天了。
一直等到下午五点,手术室的灯始终亮着,也没人从里边出来汇报情况,廉钰已然等的双目失焦,神情疲惫,偏偏这时却看到了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程宴一路小跑到她身边,先把她全身检查了个遍,确认她毫发无伤后总算松了口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看见新闻都吓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我还以为……你行长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廉钰麻木地摇了摇头,移开视线不去看他。
程宴又关心道:“你没吃饭吧?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廉钰双目空洞,沉默不语。
程宴:“要不让小通做点,给你送来?”
廉钰猛地抬头,双目猩红,眼中杀意弥漫。
程宴从没见过她这幅模样,短暂思忖一番,觉得她可能也被这事吓坏了,尤其赵绮兰还算是跟她关系很好的上司,现在性命攸关生死未卜,她根本没心思去想自己饿没饿肚子,这才对他发火。
于是他叹了口气,慢悠悠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从中午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多,抢救还没有结束,期间陆续来了几波同事探望,还给她带了包子和粥,廉钰垫了垫肚子,继续陪同家属一起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廉钰正垂着头昏昏欲睡,忽听手术室的门响了一声,她立即站起来朝医生走去。
在得知赵绮兰心率已经稳定,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后,她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
如今命是保住了,可身体遭受如此重创,咋着也得歇个一年半载才能回归工作。
想到工作上即将面对的一系列麻烦事,廉钰头痛欲裂,生活对她接二连三的打击太过残酷,她形单影只,纵使再身心疲惫,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唯一一点好处就是她可以借着工作的事在单位留宿,不用再回那个家去了。
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程宴和邱小通,包括那处奢华精美的大房子,撕开婚姻的外衣,里边早已处处断壁残垣,散发着身躯和灵魂腐烂后的尸臭,令人作呕。
如今赵绮兰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剩下的人该追责追责,该抓的抓该审的审,该判刑的判刑,网民记忆有限,等热度散去,便是无事发生。
可这起事件对银行业造成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几乎一夜之间,各大行纷纷召开关于此次事件的警示会,确保事故不再重演,作为当事网点,万川路支行没了行长犹如失去了灵魂,瞬间破败荒芜,每个员工俱是垂头丧气毫无精神,一踏进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气。
廉钰回到行里先去看了事发当天的监控,那天上午人不多,赵绮兰正在大堂跟几个同事训话,蒋晓露离她最近,还凑近去看她手里的文件内容,也就在这时,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进门后快步靠近她们,接着从兜里摸出水果刀对着赵绮兰腹部连捅数下,鲜血瞬间大量涌出直接浸湿了半边衬衣,还有不少血溅到蒋晓露身上,如噩梦般的突发情况让所有人都吓坏了,第一时间竟没人去拦,蒋晓露直接吓得瘫坐在地只顾抱着头尖叫,另外两个离得远的女柜员直接掉头跑了,等五六秒之后保安才拿着盾牌钢叉跑过来伙同孟新宇将人压在地上制服,而赵绮兰已经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了。
廉钰看的冷汗涟涟,呼吸不畅,关了监控后独自面对黑屏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