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颂之就继续说:我理解爷爷不吃饭您很着急,我这里也会全力配合你,我们过去一起想办法,努力解决问题。我会哄着爷爷,也会尊重你的想法。不过什么做不到就让人走人的话,您最好不要再提了。
慕颂之小时候有点怕慕寒生,几乎没有怎么顶撞过他。面对这位严厉的父亲,他更多的时候是选择回避。
这还是他成年以后,第一次这么忤逆慕寒生。
电话那头的慕寒生拿着手机,没有说什么,就那么安静听着他说完。他忽然发觉,自己这个小儿子也早就已经长大了。
话说到这里慕颂之也冷静了下来,他本着解决问题为原则,开口问:孙伯请了几天的假?
慕寒生:五天。还剩四天回来。
那我带私厨过去的话,住宿的问题
就住在家里,这么多空房间,还不够住几个人的?
慕颂之想了想,他不担心花荼的手艺,但是他怕花荼过去吃亏:我也好久没回家了,我处理一下公司的事务,也搬回去住几天,你让安嫂收拾出来两个房间。不过
慕颂之看了看时间,他今天醒来的不早,现在已经上午八点半,他对慕寒生道:我这里有公司的事情还要处理,私厨也得准备食材,午饭可能赶不上。
慕家的别墅在城市的另一端,开车过去少说也要一个半小时。
慕寒生的语气缓和了一分:我知道了,你尽快吧。他顿了一下又说,开车过来小心点。
慕颂之还有点担心:那爷爷
慕寒生道:午饭我让小蔡做一些,老爷子倔得很,我让家庭医生给他挂了营养液了,一时半会饿不出事。
小蔡是安伯新带的小徒弟,慕颂之这才放下心来,他挂了电话,从房间里出来。
花荼已经做好了早点,今天是做的香蕉牛奶,玉米烧卖,海鲜粥,外加一份腌制的萝卜条。
慕颂之过去尽快吃着,问他:你吃过了吗?
花荼嗯了一声:我吃过了。
慕颂之道:那你收拾一下厨房,等下午饭早点准备,十一点多我们吃了饭出发,我带你去我家。
花荼一愣:是有什么事吗?
慕颂之言简意赅:我爷爷的厨师家里有人去世,请假回乡了,临时需要你过去顶几天,如果人数多了,我会结算给你。
花荼嗯了一声,他低下头,敏感觉出来这事情不对。
慕颂之道:你别想多。
花荼抬起眼眸,面色平静似乎不带有任何感情:没关系,如果我被开掉了,慕老板记得给我结违约金。
这样的事情,他也曾经经历过。
自从不在陈家做了以后,他去面过好几家的私厨,每次都是做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长辈就来过问,随后不分青红皂白地挑着他的毛病。
那些小辈们站在长辈面前,像是被吓住了的鸟一样,一声都不敢出。
精心制作的美味,被人随意倒掉。
点的菜一口不吃,就说有问题。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就说带坏了家里的孩子。
摆明了就是想要把人往出赶。
没有人问过他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去耐心听他的解释。
他明明都没有多看那位陈燕来一眼,是那个人发了疯,死缠烂打,声泪俱下地纠缠。
可是为什么他就要因此受到质疑?
而且那些人毫不关心真相,不关心他是个怎样的人,不关心谁对谁错。
他们关心的,是豪门的脸面,是家族的声誉。
就是因为此,花荼才把解约金定得很高,就算是不在一处工作,至少能够留下钱。
他本来还对慕颂之挺有好感的,觉得这个主顾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可是没想到现在也走到了这一步。
听了花荼的话,慕颂之忽然明白了花荼谈了很高违约金的用意,他也想到了哥哥说的事。
他看着花荼,阳光照在花荼的脸上,他的眼睫却低垂了下来。
慕颂之发现了他平静眉宇下的一丝落寞。
他对花荼说:我会陪你一起过去,不会让你吃亏的。
昨天的会议已经把公司的近期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准备带上笔记本,在家办公几天。
花荼微微一愣,他抬起头来,看向慕颂之。
慕颂之说:违约金太高了,我不会让你被开掉的。
花荼望着他的双眼,感觉有一股暖意流入了胸口,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慕颂之是不一样的,这种被信任着的感觉让他感觉暖暖的。
花荼认真说:谢谢。我也会仔细做菜,不会让你难办的。
慕颂之随后让小蔡拍了下厨房的摆设,然后让花荼选着收拾了一些那边缺的东西,搬到了车上。花荼带上了他用习惯的那一套刀,又带了一些中餐需要的特殊调料。
午饭简单吃了一些,十一点半,两个人准时上路。
坐在车上,花荼就开始问慕颂之:你家里有几个人,什么情况,我了解得越多,就做得越好。
慕颂之道:你这是在做背景调查啊。
花荼想了想说:差不多。
慕颂之和他念叨了一下自己家里的人,然后说:家里平时就是我爸爸和爷爷住,孙伯负责做饭,安嫂负责家务,还有位姓常的司机。好像安嫂下面还有别的负责打扫的工人吧。
花荼听到这里皱眉:你的意思是,你家那么多人,只有你爸爸和爷爷住在一起?
慕颂之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是啊,我奶奶早就去世了,我妈妈和爸爸离婚了,哥哥嫂子一家搬出去住,我后来上学也就搬出去了。
花荼轻声说: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又都是上了岁数,那肯定很寂寞。
慕颂之道:也许吧。
慕家的男人都有些薄情冷漠,在外人面前都是严肃认真的,似乎没有人类的多余感情。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有问题自己扛着,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的。
这样慕颂之过去从来没有从这个方向考虑过这件事。
花荼又详细问了一些,包括他们平时喜欢吃的食物,有什么忌口之类。
车开了一段,慕颂之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记得我爷爷上了年岁,牙掉了几颗,虽然后来做了假牙,但是还是吃不了太硬的东西,就是要吃软的热的。
说到这里,他又补充说:还有,之前大鱼大肉的吃得太多了,老人家喜欢清淡一点的,好像还让孙伯做了一段时间的素食。因为医生说太素了不利于老人的身体,才又开始少吃一些肉食。
花荼嗯了一声,心里有了一些主意。
他问慕颂之要了那边的地址,在手机上列着所需要的原料,让阿莱等下送找人送过去。
把时间和菜品安排得差不多,花荼和慕颂之商量:回头到了家里,我去做菜,你去和爷爷聊聊天。我觉得老人家有点闹脾气,可能是太寂寞了。你如果能够把他哄好,他自然会多吃一些东西。
慕颂之道:我尽量。
花荼想了想又说:我记得你说,你哥哥嫂子有两个孩子。
慕颂之点头:大的男孩七岁,小的女孩刚五岁。
花荼说:最好能够接孩子过来,老人家要面子,就算是大人求他不管用,小孩子求他一般也就答应了。
慕颂之觉得有点道理,他不想给哥哥电话,去问了问嫂子,不多时挂了电话说:我嫂子说把大儿子慕映安下午送过来,回头一起吃晚饭。
慕映安今年七岁,上小学一年级,是个远近闻名的小神童。
慕家对这个小孙子是倾尽全力地培养,琴棋书画样样教着,最近还要去学什么骑马。
慕映安的牙齿刚开始换,也不能吃太硬的东西,于是晚上这一桌需要安排多一些软菜。
花荼点头道:好,我也做一点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