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头发来不及,钟旺抓着凌乱的发丝加快梳理,又忙乱着左脚右迈,右脚原地不动,快步走出屏风。
刚到屋间,敞开的门窗没瞧见殷寺正紧皱的眉眼,只见两位主薄站在眼前,一位不爽地看他垂落的长发,一位含笑靠着梁柱。
心头的大石落下,钟旺重喘着呼出一口大气,扯着头发说:“我还以为殷大人来了。”
“他没来,你很伤心?”晏城笑问,眸眼上下打量着钟旺。
也不难说,那些女扮男装的影视作品,女主发髻被扯落,鼓风机一吹,女性柔美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旁人很轻松辨认出真实性别。
想着,晏城担忧地看向陶严,同僚可不清楚钟旺的身份,怕他出手捣乱剧情发展。
陶严倒是有些惊讶,但为的何事,与晏城心想的不一样。
陶严:“扎起!衣衫不整、蓬头散发的,殷寺正可见不得,上次几道被逮住,站在堂内遭骂许久!”
“……”
你想哪儿去了!
晏城心里委屈,瘪嘴不敢言。
上次,那是他起床起晚了,又被人洗了头,怕感冒才不束。
谁知被殷寺正瞧见,说了好一顿,还说幸好没被御史台的豺狼发现,不然一份参奏,够他喝好几顿!
可委屈了,晏城气得一天都不想理殷少宿,缩在里屋等头发干才出来。
参就参!他就是个七品官员,参奏也是上达东宫,谢知珩看了,也不会说他什么!
最多加挨顿骂。
挺身而出的陶严搂着不服气的晏城脖颈,劝导:“殷大人也是为你好,御史台那帮豺狼整日没事干,就盯着我们衣冠。”
“上次还参了乔尚书,参他在小朝会里举止不雅,待君不正,谋害同僚!”
“能有个什么举止不雅,不就乔尚书当朝哭闹,骂得几位尚书不敢还嘴!”
“还谋害同僚,不就把各部上请批款的奏折,扔回诸位尚书大人脸上嘛!”
“大惊小怪的!一日不参个五份,像是割了他们肉似的。”
“……”
感觉自己不参加大小朝会,少了很多热闹可看,晏城在心里遗憾不已。
若没出那档子事,他个二三年状元,也是能入翰林院,最低也能入个礼部,参加个大朝会。
只叹,人无再少年,他也回不到那时候。
思路回到现下,前头担忧许久,怕陶严嘴碎揭了钟旺女扮男装的外壳,晏城才不断阻挠。
但老妈子,只专注钟旺未束的长发,会被殷寺正骂的后果。
可说起殷寺正,晏城便听外廊有脚步声靠近,与虚胖的大理寺卿不同,又不是那些喜欢成群结队的捕快。
脚步偏稳重,迈步频率不杂乱,一听就是殷寺正人过来。
想来是在堂内等得不耐烦,亲自到里屋逮人。
晏城转眸看了眼还在忙活的陶严。
为成功娶得美娇娘,他可学了不少功夫,束发的动作又快又利落,眨眼间,扎了个高马尾。
高马尾算少年人常用发型,表现的就是一个干净清爽,不分男女。
很多女扮男装的角色就偏好这种发型,钟旺为了更彰显男性身份,眉毛涂得老粗,尽学那些大老粗捕快,糟蹋自个样貌。
陶严不可管他,择了些碎发融入眉眼,破了他那强行显来的刚硬,多了些少年美感。
眉眼不紧绷时,长睫下垂,女性的柔美添了进去,使得他雌雄难辨,更难区分出来。
“这下不就好了,先前那模样可丑,与旺财没个区别。”陶严拍去手心的眉粉,说。
“说你是旺财,还哭!这下谁还说你跟狗一般邋遢。”
钟旺举起水银镜左看右看,天生的爱美性子,让他对这副模样爱不释手,搔首弄姿欣赏许久。
晏城默默走到陶严身边,举起手:“清肃,怎么还有这一手啊!”
陶严轻哼:“那是,不打扮好看些,那些姑娘怎会瞧你一眼!”
厉害,牛逼。
晏城在心里大肆赞扬。
“怎还在睡!”
没欣赏多久,殷寺正的声音透门而入,震抖堂内三人许久。钟旺最明显,肩膀高高耸起,镜子连忙啪桌上。
听那清脆的一声,陶严捂脸欲哭无泪,晏城偏向一旁。
又碎了一张水银镜。
不好报销,范大人又得闹了。
这可是范大人悄咪咪从他夫人梳妆小匣里偷拿的,仅此一块。
殷寺正走进,扫了几眼无所事事,一人望天,一人窥地的两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