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严摇头:“不需,你很少参与其中,粗手粗脚,会拖累我不少进度。”
转眸瞧见隔桌的空荡荡,陶严咬牙切齿:“怎就恰巧今日休了假呢!”
“想必是料想到范大人会反击,才早早请假不来,活全堆某身上!”
“此心歹毒,不可谅解!”
“…呃…”
钟旺不好说。
那股恨意自陶严眸眼里闹腾出,又从他齿缝中挤出,直直扑向晏城空的工位。
“啊啾!”
堂口又声响起,钟旺转身看去。
请了假的晏城拎了几袋油纸包裹的点心进来,与充斥恨意的陶严对个正着。
晏城:……我应该没惹清肃、吧。
不管了,晏城绕过挡路的钟旺,回到工位时,面对被布包裹严严实实的书目,才清晓陶严对自个的痛恨。
连忙剪断细绳,讨好地递到陶严面前:“这可是我特意为清肃带的,味道不输城东那家玲珑铺!”
陶严扫了点心包一眼:“从家里带的?”
“是的是的。”晏城卑微地回。
若是如此,那味道不止不输,甚至超于玲珑铺不少,可叹味道之极。
陶严对晏城馋嘴的性格清楚得很,那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殿下也了解,就这么个宠爱,自是随意给与。
家中自制,同于御膳房所做。
为这张嘴,陶严轻轻松松谅解了晏城。
正好,大理寺卿搬来旧档也不久,陶严方方打开一本。
安抚好陶严,投喂钟旺成功后,晏城无奈看向堆得老高的书籍,指腹在侧面一扫,沾了一指节的灰。
撑着脑袋,晏城说:“怎这么多!有多久没去旧档屋清扫,哪个家伙这般失职!”
陶严摇头:“不知,反正这份劳累事,算是落咱俩身上了。”
“范大人真会拆旧账,反击。”晏城嘟着嘴说。
积在书布上的灰不算多,要真算起来,许久未开的地牢才算灰尘累累,每步踩下,都令李公公心疼不已。
“是我没管好底下宫人,忽视了地牢。”
李公公垂眸,控诉自己的失职,让谢知珩走进这暗无天日,叽叽鼠声不断的地牢里。
“无碍。”
谢知珩没那般娇气,他虽处在高位,可幼时常被父母牵到皇城外,走到边郊,体恤民情。
只真正目睹百姓的每一次过活,才算认知到王朝的盛衰,以及手中权力的至高与无上。
它,是推动王朝前进的引路旗,要么步步走向辉煌,要么跌入深渊。
谢知珩想,这大抵是晏城嘴里的,从民众中来,到民众中去。
可惜,谢知珩永远学不会从民众中来。
晏府底下的地牢,非谢知珩令人挖制,是它前任屋主为某些不堪趣好私建,后罪恶暴露,这屋子才落到谢知珩手中。
“果是不堪呢。”
悬挂砖墙上的刑具,部分取材于宫中,部分乃前屋主自制,谢知珩一一扫过,干涸的烂红血迹,压得整个地牢阴森森,又惊悚。
此刻,地牢新启,仅仅关押着一人。
“喂!你这家伙哪来的!不知道这屋子是我兄弟的,我兄弟可是在大理寺上班,我也算是半个官身,惹我是找死吗!”
还没走近,只脚步声,便得来被押解的人大声嚷嚷。
很大,响彻整个地牢。
谢知珩垂眸,看向虚张声势的钱维季,满身的血迹被灰尘滚了一遍,整个人脏得几乎与乞丐媲美。
可哪怕如此,他也张牙舞爪,朝谢知珩吼叫。
钱维季不清楚来者的身份,没着官袍,只一身青袍,布料即使在阴暗中也泛起光泽,可见非富即贵。
不,古代商人可不敢穿丝绸,可能是个大官。
比他兄弟还要大的官员,会是杀害这具身体的凶手吗?
钱维季有些害怕,他醒来不过半日,就引来仇人绑架,不得“嘶”好几声,惧怕将到来的死亡命运。
“你想做什么?”钱维季问。
给个准头,早死晚死都得死!
谢知珩不语,身旁的李公公开口,他嗓子微尖利,在地牢的灰暗中,倒是让钱维季没认清他的脸。
李公公:“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柳望潜,字子跃!”
不敢耽误,也怕思考太久,让对方误会自己乃妖精夺舍,钱维季迫不及待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