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眼远望,耳旁的欢呼声不绝,往日里矜持、克制自我的官员此刻丢了礼数般,挥舞手中绢花。
诸府上的女公子着日常出门惯用的男装,绸缎扎成的花枝已藏不起,没等人来,就抛掷下去。
绢花与花枝,为那位状元郎,铺就一条花团锦簇的花路。
花楼处的女儿家也不甘落后,血色细纱从高楼垂下,因风而起,在人眼前飘逸,或堆积在掌心,弱弱似水,好似难以紧抓。
可若有人伸出手,只轻轻一扯,便是一段露水佳缘。
他们在欢呼,他们在欢喜,为新科状元而雀跃,也为他造就一场锦绣前程路。
“咳咳!”
撑不住,谢知珩跪落在地,上身弯曲,抵着膝盖,重重咳嗽。
一道又一道的起,始终不停,似要让他将五脏六腑全咳出来似的。
李公公在旁手足无措,只得捧着茶壶与杯盏,递给谢知珩,让他稍微缓缓。
热闹非凡的花街,与死寂沉沉、莫不敢言的东宫。
困受病中,而走向暮时的统治者,与他那兴兴向上的王朝,看得见的繁华与盛世。
只叹,无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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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啦!
痛经痛得想哭,但还是赶上了qaq。
第17章
“轰隆——噼里啪吧!”
遮掩天地的朦胧朱纱,于轰隆中炸裂火线,日光还算炫亮,烟花不如夜间那般绚烂,却仍能夺取众人的注意。
“怎白日里也放那爆竹?”
“火树银花,还得夜天里瞧得惊人,可今时来看,不输夜间的美。”
“狗养的玩意,礼部那群混小子,居然敢放火树银花!”
乔尚书怒然拍桌而起,震得盏内白水也颤动,四溅开来。
旁同官署的户部属官先受了上官惊吓,又忙拦住要与礼部周尚书决斗的上官,边拦人边劝导。
“乔尚书消消气,周尚书也没花多少银两,都控制在你规定的范围内。”
“是呀是呀,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别为周尚书动了肝火。”
……
也不知户部尚书位置是被人下了降头不,哪位官员坐上,都成了死抠死抠的铁公鸡。
三省宰相被骂了遍,甚至有时,连谢知珩,都被乔尚书喷了好几嘴。
谢知珩叹气:重臣,掌户部、国库的好手,骂不得!
“周小子你给我等着,本官不联合御史参你个狗血淋头,本官跟你小子姓!”
被人拦得无法动弹,出雅间时,乔尚书还被死守着的宰相抱住。
他们轻声细语,温柔安抚暴躁的乔尚书,大好日子,可不得出任何差错。
被谩骂的周尚书为此敲响了谢知珩雅间的门,李公公才打开一条缝,周尚书闪身钻进去,又招呼李公公忙关紧门。
可别让乔尚书这疯狗进来。
周尚书:“殿下救我!”
“……”
谢知珩推了盏浓茶给他,让周尚书缓缓。
转眸望向依旧闪烁的火树,混杂众人的欢呼雀跃,将气氛推送到高点。
谢知珩伸出手,病白泛冷的缝隙中,连光都被破碎,连天都被侵蚀,好迷蒙。
又在叫唤了,谢知珩跟随众人的呼声,勉强撑着身体,见那迟迟未来的新科三甲。
抛掷的漫天花枝里,朱红细纱,不及状元郎满身红,由光熠熠生辉的绸子,都没他桃花眸里流转的水华诱人。
绯落圆领,金华乌纱,织金披红。
素来是衣衬人,可今日,这身状元袍子,却沦为他的陪衬品。
高坐大马上的状元郎,时值二十弱冠。
骄矜自大,是才华增添他眉目的傲气,任谁投来的细纱花枝都接住。多情眸眼,望向何人,具是情深难忘。
抛落的细纱受风吹拂,拂过状元郎的鬓间。不小心蹭过眼皮时,痒得他眉睫颤颤,似花间翩舞的凤蝶,惹得众人惊艳。
万千欢呼,于此刻戛然而止,连爆竹都为他止住。
那朱红细纱略大,因风舒展,遮了人这似玉似花的貌。
尾处连卷,坠落他纱帽,或是披了红盖头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