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好。”

平儿未多想,应了贵人这事,自此站在贵人身边。

那日京城夜间贼子起,平儿早得了消息,引沈溪涟出府,与往常般去淮阳巷贪男色,又引至那条街上,与贼子相遇。

臭水沟里的夜行衣,床褥下满是血腥味的黑衣,刻意放入的玉佩,无意触碰的博古架,模糊初来女二公子的认知。

平儿为贵人做得不多,也不少。

贵人恩赏,助她摆脱奴籍,自立为女户,又赐下房钱,铺好她前进的道路。

油纸伞缓缓抬起,水雾朦胧中,弱弱细烟眉,长睫低垂,偏看他侧,眸光流转若华。

“解平,见过郎君。”解平妙语一回,盈盈与钱维季问声好。

贵人:“虽脱奴籍,可你无姓,我便赐你姓解,避圣姓。”

“解平,在此谢过贵人。”

钱维季被解平娇弱美貌惊艳住,呆滞原地不曾动,痴痴望着解平轻移莲步,走入堂厅。旁有侍女,为她接过湿漉漉的油纸伞,引她进屋。

春雨连绵,是诗作里剪不断、绕不清的愁绪。

宫人送来软凳,晏城静静贴着游廊漆红的立柱,掌心方方探出半片,屋檐滴落的水珠,打在他指尖,溅掉他处。

“这场春雨,来得及时啊。”

李公公微尖的声音袭来,晏城侧身望去,方下了朝会的谢知珩还着有亮黄的太子外袍。

旁人挤走在游廊中央,不敢沾春雨半丝,怕不止招了满檐的愁绪,还怕惹了春日余有的寒。

谢知珩喜贴着游廊的红栏走,那身精贵的外袍,连袖口都被春雨湿了大半,浸透进谢知珩藏于内的里衣。

晏城微仰与谢知珩对视,问:“不冷吗?衣袍具湿透。”

谢知珩摇头,学晏城举止,也将手伸出去:“春雨贵如金,昨个雪盖得不大,街旁无冻死人。可少了雪水浸润,庄稼吃不饱水,收成便不佳,这场早雨,来得真好。”

“瞧你面色,可是城东那馄饨摊未开?”

谢知珩半垂上身,欺在晏城肩处,细碎的发贴着晏城的脸颊,微痒。

晏城摇头,偏过谢知珩的贴近。

他脸颊太凉,晏城举起由汤婆子温暖的羊毛棉套,软软毛蹭得谢知珩略痒。

“痒。”谢知珩抓住晏城捣乱的手。

本意是暖暖谢知珩的脸颊,不知何时起,晏城起了玩乐的心,胡乱无节奏般,扰得人痒痒。

为逃避,谢知珩把自己埋入晏城脖颈,闷声问:“午膳,想用些什么?”

“……”

是个好问题,哪怕数千年流逝,也没有人能解决,就像那哲学三问:“我是谁,我从何而来,又该去往何处”,没有个确切的答案。

晏城小声嘟囔:“我不知道吃什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殿下。”

“……”

谢知珩似乎也被问倒,呼在脖侧的热息都轻了些许,四指于手枕探入,覆在晏城掌上。

于此处,两人探讨不出个答卷来,李公公站立一旁,拂尘扫去立柱的灰,轻笑。

“殿下,郎君,厨房早已备好膳食,可是想用?”李公公问。

晏城摇摇头,沐休时,他惯以睡到日上梢头才醒,早膳方用不久,观雨时又用了点糕点,腹中自是不饿。

不过……

晏城:“殿下饿吗?”

没得回声,脖颈处热息平缓,谢知珩似入了眠,双臂搂抱晏城肩膀,沿着发丝,被晏城握在掌心。

一场春雨,将盛朝的春耕往前推了一大步,会试紧挨殿试,事无轻重缓急,具由谢知珩掌控。

他累得不行,晏城眉眼低缓,檐边溅落的雨珠滴在他长睫,润得眸眼盈盈。

李公公也察觉此,走上前:“郎君可需要帮助?”

晏城摇摇头,挽着谢知珩腰,将人轻松抱在怀里,走过春雨朦胧的游廊。院落的假山于此静谧,随着滴打的柳枝,经风拂过他要走的前方。

*

“啊啾!”

晏城揉揉他泛红的鼻尖,不满。

谢知珩端来药汤,瓷制调羹晃悠汤面,溶解沉在底的细糖,呼去热气,说:“春雨才几日,怎就着凉了?”

对此,晏城翻个身,背对谢知珩不想搭理,那药汤的苦味,不用嗅闻,不用亲尝,只瞧浊棕的液面,便可知。

软枕抱在怀里,晏城埋在其中,嗡声道:“我哪知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贪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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