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太多,怎会有如此多悲惨走去的尸首?”

殷少宿沉着脸,听晏城三人倾诉昨夜的所见所闻,每听一人道完,他的脸色便越发低沉一度。

尸首不负钟旺软绵绵一说,藏于此的肉骨似被溶解化水,混入血海里,使得尸体毫无骨骸支撑。

四肢不见手臂骨,连腹部处的腰骨也无,头部骸骨都被取出,似乎不与死者留半点。

殷少宿隔着布料,感知尸首赠予他的一切。边搜寻,边说:“晏主簿听见他们有言圣教,又有满身着白衣的人为此处理后续,屠杀搬负人。”

那些搬负者,指缝夹杂清理不掉的泥土腥味,指腹枯黄,指上的每一圈都裹着臃肿的茧。哪怕脱痂,也消去农具带来的伤痕。

指沟处遍生枯皮,殷少宿按着感知几番,其坚硬程度,能与鳞片相比。

与昨日游走各类宴会的贵人相比,他们在苦难与贫困中挣扎,于泥土田地里刨获更多,是这块广袤大地中最渺小,却又最不可忽视的群体。

他们的苦难也许该同情半分,未曾被金银纠扰,只有日日厨灶里的油米,困住所有。

可怜之人,总有可恨之处。

当殷少宿望向那些他们摧残的女子,悲情总落在更弱者身上。

奔逃者信奉圣教,殷少宿猜他们摘取女子体内的骨骸,大抵为祭奉圣主,也或是祭祀时,充当牺牲的贡品。

可,到底是何种邪恶之教,如此摧残女子性命?

殷少宿难以如往常那般,整合线索外,速速给出判断。

京城凶杀案,多为私仇暗恨,或是朝政意见不一,也或南北党争,多是集中在个人利益之上,少与圣教、信奉相关。

屋内阴冷异样,钟旺被驱赶在离博山炉最近的地方,熏香混着暖热,让她不至于受阴冷侵袭。

被薅去为所有尸身涂抹脂粉的陶严,一手执某人上供的来自宫廷的朱笔,一手端玉瓷装有的脂粉,当然也是某人去宫廷薅来的好物。

方为一女子整理完容颜,他皱眉不敢与钟旺言,倒敢瞪向晏城。

“干嘛?”

早对陶严愤恨的瞪视,晏城司空见惯,不曾放在心上。可任谁被同僚怒视好几炷香,同僚身聚诸多怨死的尸首,那场面,连晏城都受惊惧怕不已。

晏城后退几步,贴近博山炉热光辐射的范围内,后背袭来的热度,上身的红袍,让他心暂且落定下来。

晏城:“别搞我,如果某沦为阴曹地鬼,七月半回俗世,定要站你床头,半夜三更。”

一听此,陶严握不住掌心的朱笔,作势要朝他投掷过去。晏城早有察觉,做好充足准备,速速躲至钟旺身后。

可怜钟旺那娇小的身躯,还得为高大的晏主簿,抵挡陶主簿的不忿,以及殷寺正偶尔传来幽怨极深的眸眼。

瞧殷寺正那张隽美的面容,随每炷香的香灰跌落,那铺散的灰似融入他面色中,与时间相贴。

呜呜,无妄之灾啊!

钟旺欲哭无泪,她可什么都没动,也没随二位主簿打闹,怎就只看她一人。

当陶严掌心处,那精贵,价有几两黄金的脂粉,全落在殷寺正乌黑衣袍上时。精绣的回字暗纹经水洇湿,霞粉沾染,为殷寺正点染另一袭艳丽。

殷寺正的脸越发阴沉,似与义堂的阴冷融为一体。

旁人见此,手脚都轻了些许。

陶严不以为意,也不为惹落的脂粉而心忧,他早完成晏城给与的请求,恢复她们生前的美丽。

无事好不轻松,陶严瞧见殷寺正衣角的粉艳,轻声笑道:“殷大人也是这般喜爱粉艳吗?以红粉点缀的回字,为京中近日风潮?”

钟旺暗吸一口气,不敢动弹,呼吸都轻缓不少。

那困于袖口的拳头抓得衣角越发紧皱,晏城敏锐察觉,同钟旺一前一后,悄悄,不与陶严细说,缓步走出压抑气氛充斥的义堂。

方出义堂门,钟旺担忧往阴黑的里屋探寻好几眼,扯动晏城的衣角,问:“晏大人,我们就这么抛弃陶大人,有些不太讲义气吧。”

晏城无所谓摆摆手:“无碍,某又非第一次,清肃早已通晓某的性子。”

且,殷寺正又不会真对陶严如何,他的同僚情可比大理寺卿多多了。

“别瞧着殷大人面冷,心地却似豆腐般,软,易碎。”晏城补充道。

不愿使钟旺对男主有太多的偏见,虽不知总是剥削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何可令人欢喜的地方。但晏城认为他必须为殷少宿,多说点好话。

什么好话呢……

晏城摩挲下颌,想了许久,脑海浮现的永远是殷少宿严正肃冷的脸孔,日日迟到时被逮住的怒视,与早退下值时的愤恨,还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不满。

咋全是讲殷寺正的坏话,真能跟女主说吗?', '?')

最新小说: 嫁给病弱将军后(双重生) 叛逆顶流的病弱亲姐 位面餐厅从大秦开始 穿回古代卖盒饭[美食] 许愿暴富但穿成渣A 穿成末世炮灰引诱疯批女主 高冷美人被迫忠犬[快穿] 恋爱脑是人外攻最好的嫁妆 娇软人鱼但本体是小海豹 庶长子[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