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君心里连啧几声,学子入官署,入大理寺后名声不显,也少有诗句流出。
贵人看重,文人推举,本是一条青云路,却偏偏让他停滞在阶梯口,连绕好几圈,也不肯登上。
什么毛病!
那郎君在心里愤愤不已。
晏城对他人情绪非常敏锐,只一眼,便可瞧出此人对他的不满,可又碍于官身、碍于权贵,不得低下头。
低垂眉眼,低敛脸面,一副安顺模样,摆在他二人面前。
这几下,可爽到晏城了。
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暗自咬牙切齿,连瞪他几眼都使不得,就怕府上老爷受人诬陷,吃了暗亏。
转眸看向陶严,他正弯身与那郎君交谈几声,南方出身的他,却比这京内郎君要高上几尺。
也是此,陶严于人带来的威慑,可不低于晏城,只是晏城喜抱手轻笑,或是张嘴用糕点,没个官员样。
陶严问清后,以一两碎银换得郎君手中鸡蛋与纸张,转看向晏城时,他心心爱爱的竹纹糕已被送入晏城腹中。
气愤地走到晏城跟前,瞪了他好几眼,陶严咬牙切齿吐出不满:“此物,是我二人合力购买的吧?”
晏城点点头,他今日没带足银两,只因今日朝廷发放赈贫粮,钱袋内仅有数枚铜钱。
可哪想,那些遭人恨,遭天谴,遭鬼斥的御史大夫今月没事做,没人盯,突专奏他这个闲人。
谢知珩素来轻拿轻放,无雷声也无雨点,可奈不住那些御史天天大小朝会哭诉。
俗话有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些个御史大夫本就落得阴沟老鼠待遇,天天哭,任谁都受不了。
不巧,六部的弹劾额度也没用完。
御史台加之六部,奏得晏城脑袋嗡嗡,还以为他犯了什么天地难容的罪来。
“某是挖了他们家祖坟?”晏城凑到陶严耳畔,愤怒地谴责朝野这等团结一致行为。
陶严不以为意,摆摆手:“安啦安啦,几道你也非第一次面对。去年,三省的弹劾折子没用完,不也全落在你身上。六部,御史台,三省,你可是集齐他们所有人的弹劾,还不被重罚的人!”
那一月,谢知珩桌案上弹劾专用的奏折,已堆得有他一人高,还不止一堆。
那一月,晏城天天烧这些折子为乐。
如此多的弹劾待遇,也就弹飞了晏城一月的俸禄,不大也不小。
三省六部,御史台的弹劾额度用光,唯一受伤的只有晏城的俸禄。
好在后面谢知珩多倍补偿,否则晏城都要写折子,弹天弹地。
是此,当晏城捧着这张被陶严严令禁止不得有半分损伤的白纸时,映入眼眸的是数不清的字,一笔又一笔的红艳,活似血书。
血书一出,可吓到闲散二人,齐齐凑到一块,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满篇幅红字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
本以为与尸首、竹林苑有些牵扯,不想却瞧见圣教的现场传播。
“修心调性,佛以身饲虎,以身入修罗,以身诱修罗,才得人间太平…”
“三密奉佛,以语密、身密、意密供奉圣天…观形鉴视,习以为常,不受欲念牵扰…”
……
“啥呀!”
晏城越看,眉头越是紧皱。他不曾入佛,也不曾信佛,自是对此不甚了解。
他不了解,可陶严却了解甚多,家中烧香拜佛,满袖檀香。
晏城兴奋带着期待看向陶严,不想陶严与他一般,眸眼挤成一线,眉头紧蹙,斜插入眸。
“懂吗?”晏城问。
陶严摇摇头,他年幼受佛经熏陶,又随家人岁岁磕拜神佛,却不曾见过此中言论。
“以身诱修罗,以身饲虎,某只听过以身诱佛陀。”
晏城群揽百科,无事时也喜翻阅百科词条,或许曾有刷到过。
“供奉圣天,大圣天神……”
大圣,晏城满脑子只有世人偶像,齐天大圣。
可大圣是斗战胜佛,以战斗入佛,哪是纸上所言,以身诱修罗,才得太平。
晏城严重怀疑,确切认可,大圣可能是一棍子敲死修罗,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