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也开始可怜妙言
但是剧透一下她没死
第99章得胜
郑从拙很快算出了南风天,虽现在已然开春,但北狄身居大漠,风向仍还是以北为主。上一次的南风天已是可遇不可求,这次运气没那么好,但也还将就,最近一次,就在今日夜里。
算到这里,郑从拙突然想起上一世,那个暮春时节,本该是日日都刮南风的时候,但贺峤想要靠风送花香让谢沣中毒的计谋出来,一连十日都没有南风。
故而,自己当时算得的那场南风,立下了极大功劳。
如今算是知晓,什么功劳?造的是合该下阿鼻的大业。
谢沣听罢道谢,我知道了。
翌日又是晴好天,湛蓝天幕无云,军营也迎来了数日以来第一个好消息。
辰正刚过,王敬从西路归来,带着万余将士向谢沣陈命,言说依木河投毒之事已然解决,算来再不过半日,河水便可饮用。
似是有天相助,半日,刚好就是营地存水所能支撑的最久。
谢沣当即将这好消息传了开来:即使上一场算作两败俱伤,双方都未曾吃到好处,但对于一路进军颇艰的中路军来说,仍是接连挫败,士气低迷,急需一些喜讯,急需一场胜利。
后四位主将进了营帐,议事直至午时。
晌食用完后,他四人各领轻骑,从四个方位上对敌军发动了佯攻。轻骑行动灵活,且战且藏,且战且退,本从四个方位奔冲而下,到后来竟将敌方营地边线扰了一个遍。
要说人员大量伤亡,那没有,却结结实实让对面营内骚动了许久。
一个时辰左右,四队人马纷纷收兵,又回到了驻地。
二皇子,可需追击?
那郭烦躁异常,重甲兵的折损,对他而言比此战失利还更挫败,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筹谋了年余的利器,竟然就这样被大晋懦夫给化解了。
失了这个必胜绝招,他此后的作战计划都要大改。
不追,反正他们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打仗讲究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对面净水、粮草都没了,才会想到这下作无谓的扰心之计,若追,就输了。
此刻,对面的营地里,谢沣带着林勰等人立在营前,正等消息这次佯攻只是掩护,他们派出了五十个斥候出去寻对面粮仓的位置。
谢沣已经发信出去再请粮草了,虽然来得多少、何时会来不一定,但是肯定会来。
在此之前,吃春日生发的草根树皮亦能活命,但需要防着对面来攻,需得来一记狠的,杀了对面意气才行。
等了一个时辰,才有一个斥候归来,身上中了许多箭,都被他自己切断,如今鲜血满身,几乎是爬回了营地。
谢沣与林勰当即上前掺住。这人他们俩都认识,是营内最出色的斥候之一,壅城本地人,名叫林正。
谢过将军,林正已经非常虚弱,颤颤巍巍解开外袍,扯出里头蘸血画了敌军粮仓分布图的中衣布料,那郭治兵极严,其余人,大约回不来了。
多谢,谢沣将人送至军医处,低声交代用最好的药来治。
林正带回来的这张图虽画得简单,但却清晰,谢沣等人带上了西洋镜,爬到高处细看,迅速锁定了对面粮仓位置,那郭将其掩饰的极好,若非是有图,他们是如何也猜不到竟是那处的。
也同样是因为这,才会派出五十个斥候只回了一个。
回营后又确认了将有毒粮草投去敌营的位置与时机,再出帐时,天色将晚。浑圆的落日已在西移,在茫茫北地上洒了满地的红,依木河正绕红日,冷肃又庄严。
其实,正是一副绝佳的景色。
但身处这片土地上的人,该无一人有心欣赏。
这时,有一行人踏着落日从南面而来,车轮声响极大,或携辎重。待行近,谢沣看见领头人是赵原,壅城守将赵晋长子。
将军,赵原翻身下马,末将送来了辎重。
谢沣扶他起身,侧行一步,看到了这一路望不到头的车马,心下存疑:这些全是?
他是往壅城发过求援之信,但只是说若壅城仍有余富可送至前线,从未说要他们倾全城之力相援。
是,赵原答,这都是寻姑娘从宁州借的粮。
听到这,谢沣愣住,半晌回神,已能想到她为己、为凉州大军奔走的模样,又忆起在凉州大营,她说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成为你的底气。
他问,壅城一切可好?
前日桑布从垂灵塞逃跑转而去进犯壅城,在乌提部被塞骶剿灭的事情已经传来了军报,所以赵原回说:城内一切都好。
感觉已经做好了铺垫,谢沣才又问:月棠可有带什么话?
月棠姑娘说,老夫人安好,请将军放心。余下万语千言,待将军凯旋,她自会细细说与您听。
知晓了,谢沣点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或是酸楚,又点温甜,远道而来辛苦,先去歇着,我安排人卸车。
将军,赵原拱手,又道:塞骶首领听闻我们来此地送粮,便送来了上千只羊,月棠姑娘组织了人做成了咸汤,说是加上水、米一道煮熟,便是肉汤饭。
嗯,谢沣点头,火头营那边,也会安排好。
已经减水节食的大营,今夜破天荒吃了顿好饭,虽说这些肉汤饭先是紧着伤员去用,但后来又兑了许多许多水,加了盐,基本还是保证每人都喝上了一口汤。
谢沣与林勰等人一口也未碰这些,还是似平日一样用了干巴巴的饼子,而后擦擦嘴,一同入了军医营帐。
有军医在林正躺的草席之前,试图喂饭,被他拒绝。
谢沣见状,抬步过去,从军医手里接过碗,席地而坐,舀起一勺肉汤饭递到了林正嘴边,该用暮食了。
林正身上的血口多且深,现在已经止不住血,沾透了白布巾,滴滴答答地往席子上淌,大活人哪儿经得住这样的流法,他自己也知道,大约就是这一两日的活头了,再占好饭,他不愿。
将军,我不饿,给别的弟兄吃罢。
是壅城送来的,城里人都在盼着我们凯旋呢,多少吃点,莫辜负了,谢沣坚持。
林正这才用了一口,费力咽下后,扯出了一个笑容:这个肉汤,让我想到在寻味小筑吃的羊肉泡馍了,可真好吃啊。在那之前,我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羊肉。
谢沣又舀起一勺,这也是月棠做的。
林正又笑,却摆摆手不要了,将军与寻家店主都是好人。可惜我看不见你们大婚了。
瞎说什么,林勰在后头开口,你是我本家,待她二人大婚,要与我坐一桌。
林正大概是真的不成了,轻轻说了句好,人便晕了过去。
谢沣与林勰走出营帐,心里都不好受,二人迎着风同行,谢沣先开了口:子修,妙言那事,你别怪月棠。
他说的是,寻月棠隐瞒妙言被掳之事。
远水又解不了近渴,我不怪她。林勰苦笑抬头,鸣苍,我只怪自己。
暮食用完,月挂中天时,莽地刮起一阵南风,那些带着毒的粮车早就布置好了位置,被从山岗上推下,弓箭手埋伏其上,在粮车靠近对面营地时,纷纷射出带火箭矢,一路火光逼天,直直往对面大营冲。
那郭听到动静出来,迅速安排沙袋与盾牌抵挡着火的车,又站到哨楼上查看,见粮车不要钱似的往自己这边冲,嗤笑道:这谢沣当真是对得起自己的书生身份,时至今日,玩这样的破釜沉舟就能挽回败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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