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帕扔至桌上,开口道:“沈大人?”
沈原殷抬眸望向他。
崔肆归食指落在沈原殷的脸上,挑逗了一下他的睫毛。
沈原殷偏过头,不让他碰。
崔肆归遗憾地收回手,换了神色,认真道:“沈大人,天灾面前,无论尽多少力,人力终究是有限的。”
“我知道你在自责,觉得没有做到最好,没有救下所有人……可你已经尽了全力,最大程度上做到极致了。”
“上一世豫州死的人不计其数,疫病传染范围更大,甚至邻州都未能幸免,可你看现在,地动之前转移了不少人,那些人没有死于地动和泥石流,疫病也控制在了小范围之内,没有变得不可控。”
“沈大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崔肆归说完,俯下身,轻轻抱住了沈原殷。
沈原殷闭上眼,胃疼真正的消失了。
这个拥抱轻柔又温暖,热量源源不断传送过来,胸膛的起伏能够清晰感觉到,呼吸出的热气打在他的脖颈。
许久,沈原殷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开口道:“出去。”
崔肆归闻言没再纠缠,只是在放开沈原殷之前,快速的在沈原殷眉间落下一个吻,随后起身,顶着沈原殷温怒的目光消失在门后,并带上了门。
崔肆归靠在门前发着神,仿佛还回味着那个激烈又有温情的吻。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脚步声,紧接着,简然出现在转角处。
简然看见崔肆归明显一愣,他的目光停留在崔肆归的唇角上,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看起就像是破了一个口子,还有一点血丝。
“呃……四殿下?”
崔肆归点点头,道:“沈大人在里面,胃好像有点不舒服。”
简然一听见丞相胃不舒服,其他的想法顿时抛在脑后,急匆匆的就要进门。
崔肆归让开简然,顺着开门的缝隙短暂又看了眼沈原殷,而后转身离开了此处。
沈原殷听见了门外两人交谈声,他放下轻碰在眉心的手,理了理身上明显混乱的衣裳,移步到桌前坐下。
做完这一切后,简然刚好推门进来。
在门的缝隙中,他和崔肆归的目光相交,最后消失在关上的门上。
屋内的烛灯无声无息地燃烧着,视野明亮。
简然看见了沈原殷的样子,想要说的话卡在口中。
衣裳尽管临时拯救了一下,也难掩褶皱,腰间的带子已经歪了,衣领也是斜着的。
更别提丞相红肿着的唇,一看就是被人亲过的。
简然欲言又止,张口又闭上,来来回回了几次。
沈原殷看了他一眼,道:“抽风了?”
“不不不是……”
卡成结巴了都。
先后见过四殿下和丞相,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方才发生了什么,简然不敢再看,垂首盯着地上,内心惆怅不已。
虽早就看出来了四殿下对丞相的狼子野心,但……但……但……
但怎么真给四殿下得手了啊……
“有事?”
简然闻言,终于想起他是来做什么的了,正色道:“药材已经全部清点入库了,魏太医说其他用了那药方的人都没出问题,药方也给其他地方说了,现在只等药熬好分发给百姓了。”
“知道了,”沈原殷顿了顿,又道,“没事就先出去吧。”
“还有一事,”简然问道,“方才四殿下说,大人您胃不舒服?”
沈原殷道:“……没有,他乱讲。”
简然观察了一下,不见沈原殷有难受的样子,这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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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太医的药方的确管用,只有廖廖十几个人因本身的身体原因没有起用。
疫病得到了解决,现在只剩下豫州的灾后重建了。
灾后重建这一事不归沈原殷管,只待回京之后把银子拨过来即可,剩下的全交给了豫州知府管。
早前来的时候崔肆归采的薄苛早就干枯了,所幸此时还长的有薄苛,在临出发前,崔肆归又去采了一大袋。
在十几天的路程后,终于看见了京城的影子。
六月中旬的京城温度升上来了,有一些达官贵人的府上已经用上了冰块解暑。
但因沈原殷常年身体不好,畏寒畏冷,夏天通常用不上冰块。
到达京城后,几行人正要分开,崔肆归骑着马就在马车后面,沈原殷坐在马车里吩咐了简然几句话,简然立刻跳下马车,拦在崔肆归面前道:“四殿下,丞相让您将玉佩归还。”
崔肆归望了眼继续行走的马车,拿出一个钱袋子,一抛扔给了简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