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面色苍白,面部浮肿,嘴皮干燥,嘴里的念叨声一直不断。
街上坐着不止他一个人如此,十多个人都像这般神神叨叨的。
崔元嘉还想要说什么,突然一个人从屋子里冲出来,蓬头垢面,手舞足蹈的向他们奔过来,手指指着他,嘴里喊道:“神……哈哈,神……你是神仙么?你呢?你呢?你是神仙么?”
侍卫连忙拦下了这个人,崔元嘉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中邪?”崔元嘉嘲笑似的笑了一声。
他已经到这里快五天了,看到这些人只觉得恶心。
像一群疯子一样,还经常失禁,有些人还带有攻击性。
县长和县里的大夫看不出问题,只能先把这些人圈在一个地方,避免误伤百姓。
崔元嘉从京城带来的太医也看不出问题,“中邪”这一说法在当地愈演愈烈,但崔元嘉不信这些,就算是中邪,也不可能这么多人集体中邪。
县长拉着个脸苦笑道:“找不出原因,只能看出他们身体越来越弱,但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有零星几个人,后面过了十多天,突然几十个人都成了这个样子,现在一个多月累积起来,就我们这个小县,可能都快两百人了。”
“也没有什么共通之处,都是老实本分种田的庄稼人。”
“啊啊啊啊……啊——鬼啊,有鬼啊……”
突然又有原本坐在街上的一人站起身来,尖叫着大声喧哗,在原地里不停用手拍打着身体,疯狂跳动。
那人猛地向崔元嘉扑来,嘴里道:“鬼,你看见鬼了么……你看见鬼了么?!”
那人只差一点就碰到崔元嘉了,被及时拦了下来。
难言的臭味扑面而来,就像是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心里一阵恶寒涌上心头,崔元嘉视线下移,那人的裤子已经湿了一片。
崔元嘉顿时后悔了来到这里。
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没有一点神志清明的时候,什么都问不出来,周围的百姓也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说中邪中邪。
崔元嘉返回驿站,县长唯唯诺诺地跟在他的身后。
县长道:“现在这几天倒是没有新增长中邪的人了,但之前那些人有死了的,他们不吃不喝的,一天可能就抓着地上泥巴吃,觉也不睡,这可怎么办?”
这个县是小地方,驿站的环境也好不了哪去,房屋甚至还有点漏风。
从小便锦衣玉食没受过苦的崔元嘉,回想起这五天来的经历,只觉得头疼和后悔。
“二皇子,您看……这事怎么解决?”县长讨好地露出个笑,问道。
怎么解决?
要他说,直接把这些人杀了算了。
可他是顶着皇命来的,不能随意草芥人命,何况这些人为何“中邪”都没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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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雾蒙蒙的,雨水和着泥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蓝太医有些焦急地坐在四皇子府的前厅里,他来了许久了,但是下人说四殿下还未醒,便让他在前厅等着。
又过了段时间,久久不见四殿下的影子,蓝太医转身问身后的侍女道:“殿下还未醒么?”
侍女道:“应该快了。”
应该快了。
又是这句话,方才问的时候也是这样说。
蓝太医心里明镜似的明白这是故意让他等着,但他又没有办法,只能等着。
蓝太医放眼望着外面,在心里面又开始琢磨起想了一晚上的说辞。
忽然,他看见灰色的地上落下了几滴雨水。
下雨了。
一把伞向上打开,阿祝钻进伞下,沿着小路疾步而行。
走至练武场后,阿祝站在门槛边儿,道:“殿下,一个时辰到了。”
长刀划过空中,瞬间发出破空声,临着地面而过,挑起地面积累的雨水,水珠向上跃起,又很快落至地上。
崔肆归收起力道,将长刀握在手中,密密麻麻的小雨已将他浑身淋透。
他走了几步,把长刀扔给了下人手中,道:“备水。”
半个时辰后,崔肆归换了一身衣裳,让阿祝将等候已久的蓝太医带到书房。
雨还在下,并逐渐有变大的趋势。
蓝太医走进书房,衣摆已经被浸湿了。
“四殿下。”蓝太医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