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陷入僵持。
白渲一针见血, “你那只有一个阳台。”
梁小布是不大敢在井歆之跟前放肆的, 但白渲这个女人他是一定要怼,当即就梗着脖子道, “一个阳台怎么了?”
井歆之抬手轻轻拽了梁小布的t恤下摆,将人拉近些低声道,“总共就两个房间,其中主卧连着阳台,想要去阳台必须过主卧,晚间换洗衣物怎么晾晒?”
梁小布纵然再直男再榆木疙瘩,这回也反应过来了。
不管谁住那间带阳台的,另一人都得在大晚上跑去另一人房间晾晒贴身衣物。
白天,异性的贴身衣物还会在自己眼前随风飘荡。
梁小布思及这,黝黑的脸庞已涨成血红色。
这个主意彻底给毙掉了。
最终,她们陪着小丽在自习室附近找了家青年旅馆,跟老板按月谈价,小丽手上的钱勉强能填上。
白渲因为手上临时有事,提前走了,小丽在青年旅馆住下后,她们姐弟俩从青年旅馆出来,梁小布就成了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
井歆之大致猜得到,少年心思浅,喜欢和为难都明明白白浮在面上。
最热情似火的年纪,最穷困潦倒的年纪,在心上人面前想要帮扶,却苦于没钱又没势。
“姐,我想换个工作了。”
一直到骑着小电动把井歆之送回出租房,梁小布才开口说出话来。
你买小电动的钱从跑外卖挣回来了没有?
井歆之当即真想质问这顾头不顾尾,做事永远三分钟热度的臭小子一通。
可看着自家表弟垂头丧气的样,她还是忍回去了,“换什么工作?”
“换个正经的,按时上下班打卡那种。”梁小布不知什么工作有前途,但总觉得打零工跑兼职不稳定,至少一个成熟的男人不该如此漂泊了,他思索着,“还要有上升渠道。”
他知道自己没学历没本事,想要改变现状,非得脚踏实地地学门手艺,或者在某一行深耕才行。
“比如?”
梁小布皱着眉想了半天,作为一个大男人,他这个年纪学啥呢?
厨师?
汽修?
销售?
不不不,销售不行,他口才很一般,最多挣扎在底层了,想要往上跑当个啥区域管理的,也没那个头脑。
最终,梁小布懊恼着试探问,“你觉得美容美发怎么样?”
很好。
井歆之给逗乐了,“那你准备好当洗头小弟了吗?”
“啊?”梁小布一惊,是啊,就算想学美容美发,也要从洗头小弟做起。
任何行业,既然上学时没打好专业基础,那当学徒不知要当多久,才有那个天分和运气做上正职。
而做学徒时期,没钱没面子没休息没人权。
“你觉得我有美容美发的天分吗?”梁小布苦着脸问。
如果学徒干了两三年,发现自己还没这个天分,那试错成本也太高了。
他这就这么十来年青春,能经得起几次试错?
重点是,小丽早被其他年轻有为的男生追走了吧?
井歆之端详着梁小布,从他那凌乱而古早味的精神小弟发型,到不着调的二流子穿搭,体会着这家伙在审美行业的发展前景。
“没有。”
梁小布这颗茄子要被生活和前途这严厉的冰霜给冻死了。
“那你要放弃了吗?”
梁小布真想放弃,就像现在这么过活,赚一天钱吃一天饭,想干活再干活,没钱花再干活,醉生梦死,好不快活?
“我不知道。”少年紧锁眉头,只蹦出这么句迷茫的话,“我不想。”
不想,却不知出路。
井歆之一时心软,“那试试吧。”
“嗯?”
井歆之没有这种窘境过,无法给他指路,但她觉得,如果不做一定没有机会,“想做什么,就去试试吧。”
梁小布眼睛亮了下,差点儿又中二地跳起来就打算往美容美发店冲,但他腿脚只是微微动作,又站直了。
“我把这几天做完。”梁小布道,“也留点时间想想到底以后做什么。
井歆之笑,臭小子好像真有点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