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瑟知道他为官清廉正直,哪敢受这一礼,立马起身匆匆上前将他扶起,叹道:“大人不必如此,本王今日重提旧案,就是不愿这桩冤案因什么皇家颜面石沉大海。”
今日摆到明面上的冤案,让陆上谦对皇室嫡系失望透顶,如此平定天灾,是将百姓置于何地?
“喻青州。”容瑟唤道。
喻青州上前俯身,“臣在。”
“你与陆大人一并彻查此案,务必助陆大人还霁州百姓一个公道。”
喻青州微怔,长作揖,沉声应:“臣,领旨。”
坐在龙椅上容靖被无视得彻彻底底,几次咬牙,终于忍不住开口:“就凭他们几个这几句话,就能断定霁州一定是冤案?未免太过武断!”
容瑟冷笑觑他,“这不是正查着呢么,还没结案,陛下急什么?”
“朕……”
“陛下。”容瑟沉声,“事已至此,总要有个交代,知道本王为何让你多学学么?想做好皇帝,先学学怎么做人吧。”
容靖彻底说不出话,甚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至少在今日之前,摄政王的名声在朝中都是个狼子野心的恶名,但今日之后,或许就不是了……
连陆上谦都愿意跪他,三朝老臣认可了容瑟,也就代表以陆上谦为首的中立清流认可了容瑟。
容靖恨得咬牙,却无可奈何,下意识看向群臣列队中的定北侯,他幼时就习惯了对梁慎予求助,先生考学问,不会,就梁慎予答,考武艺,不精,也是梁慎予替。
但今日,梁慎予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更没有像少年时一样帮他。
容靖呼吸骤然滞住。
他发现梁慎予在看容瑟。
第38章 茭白宴
从宫中出来后,容瑟走得四平八稳,直到进马车里,才骤然松懈下来,直接瘫倒。
英雄没那么好当,哪怕早早做好谋划,容瑟还是紧张不已,在殿中斥骂全凭着热血上头,但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朝堂各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陆上谦今日愿对他以礼相待,暗处却不知有多少官员恨不得把他扔下油锅。
但解气啊。
但是爽啊。
容瑟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人嘛,可以安于现状,可以摆烂颓废,但是不能被恶心到眼前来还忍气吞声。
他本意是想改变云氏兄弟背叛的剧情,但今日在宣政殿上,他的愤怒真情实感。
靠原著的功劳,他只知道祝岚山是背后指使之人,却不知道这里头还有容胥的默许,本该以民为先的天子,却纵容朝臣冤杀百姓,身怀六甲的云梅氏被活生生吊死城楼,云何旭也未能逃过杀身之祸,光是听着就已经让人心惊肉跳。
这就是圣人标榜的太平人间。
容瑟真是想不通,容胥这么恶心的东西做皇帝也就罢了,容靖这么个深得真传的废物,真是原著里那个人美心善的主角受?
必不可能。
想法刚出现,就被容瑟压下去了。
容胥别想名垂青史,容靖也别想安生做他的皇帝,他们做了初一,就不能怪别人做十五,容瑟绝不可能与他们和解。
回摄政王府后,容瑟将几位人证都安顿在府中,暗卫里三层外三层地护着,饮食皆有专人照料,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毕竟今日这么一闹,祝岚山停职待查,难保不会有保皇派守旧派的官员们狗急跳墙。
容瑟神清气爽,回头瞧了眼跟在身后的云氏兄弟和蓝莺,搓了个响指,“跟着我做什么?该养伤的养伤,该干活的干活,要紧的时候,都给我盯死了晋京的动向。”
甩手掌柜理直气壮。
云氏兄弟对视一眼,他们只以为仇人是霁州刺史,却不想还有祝岚山和先帝在其中,更没想到容瑟会暗中找好证人,在早朝上公然来了这么一出,堂而皇之将皇室与重臣的罪行摆到明面上。
这就是看谁比谁更能豁出去。
虽鲁莽,却有用。
兄弟二人怎能不动容,忽然同时单膝落跪,恭恭敬敬给容瑟行了一礼。
“谢——”
异口同声一个谢字刚出口,容瑟就一手一个给捞起来。
“事还没完呢,现在道谢早了点,再说,别动不动就跪。”容瑟看着兄弟两个,神态温和,强行压抑着欢喜,无比认真道:“这是你们应得的公道。”
耶!
只要云氏兄弟不背叛,蓝莺这小丫头也能安安稳稳在王府,死局虽然没彻底解开,但至少是不会众叛亲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