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伦叹了口气。
曹家的荣华全看皇帝是谁,可偏偏有曹氏血脉的皇子就这么一个,为了保他成功上位,曹伦和曹太后宫里宫外没少折腾,以至于后宫只有容靖一位皇子,这皇位铁板钉钉似的,只能是他。
谁都没想到横空出来个容瑟。
更没想到自小金贵养大的容靖,竟然不是人家的一合之将。
曹伦不着痕迹地微微眯了片刻眸,忽然说:“陛下还不立后吗?”
容靖一怔,“朕……”
曹伦盯着他,“陛下及冠有七,迟迟不肯立后封妃,臣斗胆,敢问陛下拖延至此,究竟是为什么?”
容靖答不上话。
说是为了梁慎予?
他没这个胆量。
半晌,容靖才支支吾吾道:“舅父,此事日后再提吧……”
曹伦声沉:“陛下,你老实与臣说,到底为何?”
容靖见遮掩不过去,沉默须臾,面露厌恶,“朕不喜欢那些女人。”
所有女人。
容靖少年时便对梁慎予这种男人心猿意马,相反看见女人只有厌恶,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曹伦一怔,面色肃然:“不管陛下喜欢与否,后宫不能一直无主,后宫稳定,也对前朝有所裨益,更何况陛下总要为容氏开枝散叶,陛下,皇帝也不能总由着自己心意行事。”
容靖烦躁蹙眉,但还勉强装出谦和姿态,连连颔首:“朕知晓了。”
曹伦神色淡淡,“那就择日选一位能母仪天下的皇后吧。”
容靖面上笑着,却紧紧攥拳。
凭什么容瑟就能得到梁慎予的爱慕和保护?
凭什么他做皇帝却还是不能随心所欲?
不该如此,本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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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容靖所想,容瑟最近的确过得潇洒快活,他从前如履薄冰,生怕什么时候自己就要再死一次,但现在有梁慎予在身边,这男人温和却强大,夜里被他抱着睡,容瑟连梦里都觉得安稳。
如此便不难想,为何容靖总事事依靠梁慎予,实在是梁慎予往那一站,都像安全感的代名词。
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定北侯,从来都沉稳从容,天大的事到了他眼前,都像蜉蝣般不值一提。“太庙被烧一事都传开了。”蓝莺刚从外面回来就直奔金膳轩。
不过短短一日时间,摄政王祭祖后太庙无故起火的事便在晋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燎原一般传开,若说没有人做幕后推手,必不可能。
蓝莺常年行走江湖,但也晓得众口铄金,有点担心,“主子,咱们还按兵不动啊?他们传的可越来越难听了。”
“传去吧。”容瑟把盛好的饭推给梁慎予,“都是小事,自己去盛饭。”
蓝莺沉默须臾,心想自己瞎着急个什么,主子心里现在除了定北侯以外都是小事。
梁慎予明显感觉到容瑟对自己的不同,他的偏爱都是不经意间自然而然地表露,无比坦诚,撩人心弦。
“王爷准备抱病几日?”梁慎予调侃似的问。
容瑟满脸无辜,“等满晋京城,上到勋贵之家,下到走卒贩夫,都晓得本王是个惹得皇室亡魂震怒的乱臣贼子时。”
梁慎予失笑,“那你与我说说,到底备了什么后手?”
“定北侯无所不知。”容瑟偏不说,“且猜猜,猜对有奖。”
“什么奖?”梁慎予从容问道,眉眼含笑,“彩头不够可没意思。”
容瑟夸下海口:“包君满意。”
“真的?”
容瑟没把这个赌当回事,是赢是输彩头是什么,还不是自己说的算?故而毫无犹豫,“真的。”
梁慎予倏尔抬眸,意味深长地一挑眉,凑近他慢条斯理道:“太庙那一把火,真烧干净了么?”
容瑟蓦地攥紧筷子,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惊诧万分。
用兵如神,果然是需要脑子的,这么短的时间内,梁慎予便抓住这场局中最要紧的那点。
烧没烧干净,哪里没烧干净,才是容瑟真正的局。
“就当是烧干净了吧。”容瑟模棱两可地答。
梁慎予只笑,“那臣猜的对是不对?”
容瑟沉默须臾,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炒蛋,温和道:“摄政王亲自布菜,奖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