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靖摸了摸她的头发,很快收手,轻声说:“怎么也不与兄长说?”
容知许全然不曾发觉容靖眼神平静,已然泪流满面,再难自制,半晌方才止住抽泣,容靖便引着她落座,声音温和:“委屈你了,只是皇兄如今虽身在帝位,却受制于人,这满朝文武无人朕号令,朕这皇帝做的……罢了,不说这些,你我兄妹久别重逢,今日叫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糕,在这儿呢。”
容靖将小碟子里造型精致的桂花米糕推过去些,宛若一个关怀妹妹的兄长,柔声道:“快尝尝吧。”
容知许擦了擦泪,只拿起米糕浅尝一口。
便听闻容靖又说:“奚朝浥从前是不堪了些,可自从你过门,他便收敛了,也不再去花街柳巷胡来,都说你是贤妻,他方能浪子回头,你们夫妻二人一向恩爱,阿许,这次的事……可有误会?”
容知许沉默。
从容靖抱怨自己处境时,容知许便知道,做一个听话懂事的公主,此刻该怎么回应。
她攥了攥帕子,轻轻道:“若是奚家真的羞辱折磨于我,皇兄,你可会帮我?”
“那是自然。”容靖脸上的温柔有刹那的僵硬,随即面露难色,“可眼下朝堂局势你也晓得,为兄的着实说不上话,若是引得奚家不满,日后……”
“瑄和明白了。”
容知许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起身,对皇帝恭敬行礼,“瑄和,告退。”
容靖也跟着起身,长叹道:“若奚朝浥真那般不堪,阿许,你不如替他纳两房妾室,也好落个清净。”
容知许一一温驯应下,然后走出这座宫殿。
坐上马车后,青禾忙不迭问:“殿下,怎么样了?陛下说什么了?”
容知许疲惫到说不出话,眼神虚渺,半晌,才说道:“其实我不喜欢吃糖糕。”
甜的嗓子发腻。
可女孩子都该喜欢这些,她是公主,也必须爱吃糖糕,甚至不能同皇兄一起去书房,因为她是公主,只要养在这座金砖玉瓦的笼子里,等着和亲或是随便嫁给哪个公卿之子就好。
青禾一愣,从她的神情中骤然明白了什么,面色惨白:“他,不管您么?”
容知许短促地笑了一声,神情空洞。
她是公主,这是责任。
其实她从未奢望过离开奚家,今日入宫时,也只是想在兄长这里缓口气,哪怕容靖当真愿意下旨救她出奚家,她也不会离开。
因为她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公主,是大晋的瑄和长公主。
可从一开始,陛下就根本没有救她的意思,提及自己的难处时,就在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容知许都懂。
“算了。”
容知许说。
那就算了。
她想起适才掌心的空荡。
光是握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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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云初禀报,容知许很快便从宫中出来时,原本困到睁不开眼的容瑟都精神了。
“她回去了啊。”
喃喃过后,容瑟抚着额角说:“看来不出我们所料,本王那侄子还真是个废物,废成这样。”
话尾带着冰冷的嗤嘲。
云初想起坊间传闻,说:“不过也奇怪,奚朝浥从前可是出了名的爱玩,这晋京大大小小的青楼他哪一家没去过?凡是有些姿色的,他也必定都尝过,当年还是他主动求娶的公主,自从成亲后,便再没听说他在青楼过夜,都传他们二人是情深伉俪,这奚朝浥到底想干什么?”
容瑟也不由沉思。
说他喜欢瑄和吧,这也不像,哪有把心上人当沙包打的?
娶她估摸着也是为了与皇室结盟,可既然如此,又为何性情大变不去青楼玩乐?
他转头瞧向梁慎予,见对方摇了摇头。
两个晋京百科都不知晓内情。
正说着,门忽然被拉开个缝,蓝莺探头进来,露出个灿烂的笑:“正巧路过,听着两句,你们说的事情,我可能知道。”
容瑟无话。
这哪里是路过,分明是故意过来凑热闹。
“进来说话。”
蓝莺立马进门,脚步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