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慎予心疼容瑟辛苦,这其中自然也有昨夜放纵的心虚,亲自给摄政王布菜伺候,就差喂到嘴里。
在面前那盘菜也被梁慎予伺候到碗里时,容瑟又是羞又是无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够得着,你收敛点。”
梁慎予不为所动,索性与他耳语道:“收敛什么?我早说过,巴不得他们都晓得,摄政王是我的。”
定北侯手握重兵,本就遭人猜忌,再与当朝摄政王来往过密,私下里不知要被那些言官如何诟病,但容瑟并未规劝,反倒默许一般的纵容。
人都住在他府中这么多日子了,无论朝堂还是坊间都已习惯,尤其是近日来,连风言风语都少了许多。
一顿午膳吃完,容瑟估摸着萧慕枫也该回去,还没等他送客,一身赤色官袍的云稚大步流星地进屋,开门第一句话便是:“柳池死了。”
容瑟愣住,“死了?”
云稚点头,面无波澜地说:“死在青楼里,京兆府与禁军的人都到了,仵作验过,说是……马上风。”
金膳轩内静了一瞬。
容瑟多少有些意外,他适才刚听蓝莺说柳池有多放肆,结果转头人就死在青楼。
须臾后,容瑟说:“仵作没验出别的?柳叙那边呢?”
“没有别的。”云稚说:“尸首已经送去驿站交还滇州刺史,他若真想要说法,也只能去青楼讨。”
梁慎予淡声接上一句:“他不会去。”
容瑟犹豫,“毕竟死的是他儿子。”
梁慎予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忽然凑近去,贴着容瑟耳畔低声说:“赌么?”
容瑟瞬间想起上次的“彩头”,酥意顺着尾椎攀上后脊,耳廓悄然泛红。
“……不赌。”
容瑟说得十分谨慎。
随即便瞧见定北侯似是可惜一般地摇了摇头,叹道:“那便罢了,柳叙贪财怠惰,性子懦弱,他儿子死得不光彩,便是为了脸面,也不会去青楼大闹,毕竟他还有个能当做筹码嫁人的女儿,此刻坏了府门名声,他这个女儿也难定亲了。”
远在边陲的定北侯却对各地官员如此熟悉,容瑟清晰地认识到,梁慎予早有图谋。
连当初带兵勤王送容靖上位,都有这个男人的算计。
容瑟面色平静,垂下眼说道:“此事与我们无关,想是柳池没见过京都美人,一时纵情将自己送上黄泉路,云初,随便备一份丧礼送过去。”
“属下明白。”云初应声。
云稚犹豫片刻,看了眼还没走的萧世子,像是欲言又止一般地沉默。
容瑟见他似有话说,便道:“但说无妨。”
云稚便说:“柳池这个时候死了,只怕有心人会算到咱们头上。”
“那就干脆让此事闹大一些。”梁慎予不慌不忙地抬眸,笑得温文尔雅,看似人畜无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就是,他自己作死,脏水可泼不到咱们身上。”蓝莺附和,鄙夷道:“他都住那了,连房门都不出,一日下来要换上几个姐儿,这样折腾,他不死谁死?”
“就按这个说。”
容瑟垂下眼,冷静下令:“闹得越大越好。”
柳池死便死了,容瑟此刻也提不起精神,萧世子提出告辞,他交代云氏兄弟送人出门后便与梁慎予回卧房去休息,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蓝莺吊儿郎当地翘腿坐着,比起从前在王府的拘束大不相同,恨不得将脚放到饭桌上去。
“这事儿我去办。”
她拎着筷子当啷一声敲瓷盘上,神情冷下来:“早就想教训这小子,死在这人间极乐上,真便宜他,欸——”
蓝莺捂着额头,眼神幽怨。
云初收回手时顺道抽走她的筷子,皮笑肉不笑:“还人间极乐,小丫头整日胡说些什么,好好办你的差事去。”
“这有什么说不得。”蓝莺嘀嘀咕咕地跑了。
云初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缓了片刻,才对萧慕枫说:“世子爷看笑话了。”
转头就对弟弟使眼色:你也不管管!
云稚面无表情,意思很明显:管不了。
兄弟俩顶着同一张脸诡异地对视后,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瞧向满脸好奇的萧世子。
萧慕枫眨眨眼,笑说:“不算笑话,日后还要共事,还须得两位兄弟多多关照。”
共事一词就很微妙。
云氏兄弟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