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任何人窥探觊觎。
某些时候,梁慎予很偏执,不展露时便是温和的深潭,一旦被触及,立刻会掀起滔天巨浪。
譬如此刻。
梁慎予身上的寒意几乎散尽,他毫不客气将容瑟整个圈在怀里,鼻尖埋在容瑟颈窝,呢喃道:“该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
容瑟并不反感梁慎予超乎寻常的在意,像安抚大型犬一样摸了摸他的后颈,半真半假地笑说:“那怎么办?侯爷不如直接嫁到王府来,到时天下人都晓得你在王府当家。”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谁成想梁慎予猛地直起身,目光灼灼,一口应下:“好啊。”
容瑟微诧,随即笑说:“那可得好好操办,否则怎能配得上大晋战神。”
言罢,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对视良久。
梁慎予轻轻道:“这话该是我说,应当请天下名士观礼,要此间天地为你我证婚,堂堂正正,千秋辉映,如此方才能配得上你。”
容瑟听出他的认真,也意识到梁慎予当真是动了心思的。
在这种迂腐封建满是规矩教条的人间,梁慎予所思所想都离经叛道,也都与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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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数日早朝,不少朝臣们都战战兢兢,都是被梁慎予在折子上训斥过的官员。
但他们哪里晓得背后落笔的是定北侯,都以为是摄政王所为,自觉惹怒摄政王,生怕落得奚家和前几位罪臣的下场,一个个都缩成鹌鹑,安静如鸡。
于是摄政王府也多了几天清净。
只是坊间却流传起了有关摄政王的传闻,多是摄政王喜好男色,有断袖之癖,于是久留王府且英俊潇洒的定北侯,便也一起跟着被传出许多旖旎的传言——实则都是实情。
梁慎予和容瑟之间的确不明不白。
可容瑟的出身始终是污点,哪怕颜霜的名声有所改变,但毕竟出身风尘所,侍奉过两任君王也是实情,于是在流言传开时,世人对定北侯尚且算是包容,但对容瑟便多了许多亵渎之辞。
诸如摄政王流着风尘女的血,在榻上如何妖娆妩媚,放荡不堪,又是如何靠身子将定北侯迷得神魂颠倒,如此言辞不计其数。
哪怕有蓝莺云初等人拦着,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话还是必不可免地传入容瑟的耳朵。
“王爷,可要属下将此事处置妥当?”云初脸色不好看,一点笑意也没有,冷着脸的时候比起常年板着脸的云稚还要沉郁。
容瑟正研究浮生楼入秋后的上新菜谱,头都没抬,不以为意,“随他们说去吧,说得也没错,我和梁慎予本就是这种关系,行的正坐的直,随便他们。”
云初沉声:“王爷,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您应当晓得哪怕只是流言蜚语,有足以叫人身败名裂,这些人不会在意王爷与侯爷之间的感情,他们只要知道你们是两个人男人,知道王爷的出身不高,便可以借此肆意诋毁。长久以往,对您的名声不利。”
“从前我不在乎他们指责我是暴君,现在自然也不怕他们骂我放荡。”容瑟终于抬起脸,神色自然,难辨喜怒,“是非功过都只能留给后人说,我哪里管得了别人的嘴,云初,我自己问心无愧就是了。而且……”
容瑟顿了顿,眼神突兀柔和了些。
“至少这里有部分是真实的,比如梁慎予和我,从放出风声那时我便知道,迟早会有今日局面,我不怕。”
从前摄政王与定北侯的关系便有不少人猜测,只是连朝中每日早朝都能见面的官员们都猜不透,亦或是根本不敢相信摄政王和定北侯走到这一步。
从梁慎予怒斥那些往王府送人甚至求亲的官员后,容瑟便命蓝莺将自己与定北侯的关系传入坊间。
所以今日局面,也算是容瑟亲手促成。
“可王爷。”云初蹙眉道,“您好不容易才扭转名声,现在……”
“现在我依旧是摄政王。”容瑟从容接上话,“没人敢在我面前堂而皇之地说起这些,云初,我最不在意的就是别人如何评价我,那是他们的事,我只要做我的事就够了。”
毕竟容瑟当年也是做美食up主的,最开始上传视频的时候,总有不足之处,便常常被挑刺甚至谩骂,容瑟早不在乎别人那几句不痛不痒的评价,否则岂不是要直接气死自己。
云初无言以对,有些无力道:“您是为了定北侯吧?”
容瑟坦然点头,神情都细微地柔和了一些。
“也是为了我自己,晋京中倾慕定北侯的女子也不在少数,如今好了,满城都晓得定北侯是本王看上的人。”容瑟说到这儿,忍不住笑了一声,慢悠悠地拖长音调:“总不会有人敢同本王抢人吧?”
这叫什么,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云初彻底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才叹道:“……属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