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摄政王一脉的朝臣彼此交换个视线,很快也都一一告辞退下。
一场宫宴,容靖才该是那个主角,然而容瑟根本不吃他这套,走得利落,反倒让皇帝下不来台。
新上任的皇后娘娘倒是体贴,随御驾回了昭阳宫,便小意温柔地要为皇帝宽衣。
可纤纤玉指还没碰着,就被容靖像是躲什么脏东西一样躲开了。
侯青夏愣住,有些错愕道:“陛下?”
“……朕自己来。”容靖实在是绷不住脸色,说着却没动手,看了侯青夏片刻,便将眼神移开,说道:“今日朕乏了,皇后先回自己宫里去吧,凤宁宫已给你置办好了。”
成亲第一日就被丈夫赶出寝宫,侯青夏也笑不出来,脸色有些铁青,微微沉声:“陛下封后当晚,便要赶臣妾出去,就这般厌恶臣妾么?”
她丢不起这个脸,哪怕知道自己这个皇后之位是利益换来的,可多不受宠的女人才会在新婚当晚被丈夫嫌弃到不愿意同榻而眠?
容靖得罪不起这个皇后,可又实在无法忍受与她睡在一张床上,脸色变换半晌,才缓了缓语气说道:“朕当真是累了,皇后若不愿回凤宁宫,时辰也的确不早了,不便挪动,那就在昭阳宫住下,朕去偏殿睡。”
说罢,也不顾侯青夏难以置信的神色,转身匆匆离开。
他前脚刚走,守在外头的陪嫁侍女就匆匆进门,急道:“娘娘,陛下怎么走了?”
侯青夏坐在桌边,手扶着桌沿,脸色难看。
“本宫怎么知道?”侯青夏攥拳捶了一下桌面,忍着屈辱咬牙道:“先别告诉父亲和哥哥,待我等上几日,瞧瞧这皇帝究竟怎么回事。”
侯青夏不傻,皇帝的举止显然有问题。
嫁入宫之前他就听说过,皇帝不娶妻不纳妾,可谓洁身自好到了极致,后宫空空如也,连宫女都没听说他宠幸过谁,正因如此,侯青夏知道自己就是这后宫中真正呼风唤雨之人,唯一的皇后,连处置那些争宠的妃嫔都免了。
她想保住这个位置,就得先在宫中立足。
陪嫁侍女点了点头,小声道:“可这大婚之夜,陛下方才出去,许多人都瞧见了……只怕是瞒不住。”
“那能怎么办。”侯青夏恨恨道,“尽量封锁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陪嫁连连点头。
但再怎么阻止,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日皇帝撇下大婚之夜的妻子跑去睡偏殿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容瑟得知后倒也不意外。
他可不认为容靖这种人会有真心,他这些年身边没人,估摸着是因为不敢,大晋不兴男风,容靖这样爱惜自己的名声,又乐于在世家面前营造那个伪善温和的假象,哪里会允许自己沾上这样的污点?
至于女人,他可能是真不行。
“随便他吧。”容瑟不以为意,“与我们无关,云初,晋北铁骑和羌州还没有动静?”
“没有。”云初摇了摇头,“在羌州的匈奴兵马迟迟没进攻,就像是……在特意等着定北侯去似的。”
容瑟瞧向桌面上光晕柔和的纸灯笼,轻轻颔首:“有消息再告诉我。”
古代通讯不便,他到现在连梁慎予一封信都没收到,容瑟真是恨透了这个车慢马慢消息慢的时代。
格外想念手机。
“唉。”
容瑟忍不住叹了口气,觉着憋闷,索性起身推开窗,任由冷风铺面,将焦灼烦躁稍稍吹散了些。日光正好,碧霄万顷,容瑟眸中映着广袤山河,遥遥地望着西北方的天地。碧空之下,雪光泛冷,越往西北走,积雪越多,梁慎予坐在马背上,望向远处城池的轮廓。
“侯爷,再往前,就是荥州了。”巫孑驱马上前,话还没说完,便见前方斥候归来,还押着个人,推到梁慎予面前。
“侯爷,此人在前方鬼鬼祟祟,恐怕不怀好意!”斥候道。
那人连连摇头,高呼冤枉:“哎——不是不是,奴才是荥州刺史的家奴,这不,我家大人听说定北侯途径此地,特派奴才来瞧王爷何时到,好回去禀报,我家大人亲自来迎啊!”
梁慎予微微挑眉,缓声道:“那是冤枉你了。”
巫孑靠过去低声,“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