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嘉洋一下成了吉祥物。
香喷喷的女孩们聊完天,笑着给向嘉洋送了糖果,而后离开,紧接着来了一波浑身是烟味的男人,各个染着黄毛纹着花臂,也说要和向嘉洋合影。
向嘉洋同意了,刚刚走到镜头里,旁边一个男人就握住他手腕,非要向嘉洋搂住他的脖子,来个近距离的合照。
电光火石的某个瞬间,向嘉洋的眼神变了。
而且变得很快,瞳孔只有一瞬细微的颤抖,紧接着是耳边响起轰鸣。
向嘉洋脑子里出现危险的信号。
他推开了男人,侧身说了一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向嘉洋的步伐很乱,几乎是扶着墙走,他眼疾手快带上洗手间的门,反锁,靠在墙边缓缓地蹲下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出现了重影,洗手间内的消毒液从一个变成两个,又变成六个,还带五颜六色的描边。
世界斑斓不已。
眩晕感一阵一阵袭来,这样的副反应向嘉洋很熟悉,他不再乱动,安静地蜷缩在角落中,抱着膝盖将自己包裹起来,好像回到了温暖的巢中,得到庇佑。
冷。
分明是三十多度的炎炎夏日,和封闭不透气的室内。
可是很冷。
向嘉洋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太阳穴突突直跳,手腕上青筋在抖动。
惨白的唇色暴露他此刻的狼狈。
很多不同的声音响起,回忆里有糟糕的山村,破败的街道,还有一塌糊涂的青春。
这些声音纷乱刺耳,向嘉洋忍着,混沌之中,忽然有一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嗓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向嘉洋。”
手边的门被人拍响。
陈述低沉好听的磁嗓拨云见月般,扫开了那些声音。
他重复了几遍,“向嘉洋?”
“在。”向嘉洋开口,握着门把手努力站起来,两腿颤颤,“陈老板,我在。”
陈述确认道,“简凡说看见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里面半天都没有回应。
向嘉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中邪了。以往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人前,然而理智的天平左右摇摆,绷紧的弦骤然断裂。
陈述不收他的花,那收不收他?
如果不收,那就算了,joe反抗得十分激烈,向嘉洋没有那么大的勇气以身试险。
好好地在钛谷工作,再计划下一个旅居点。
吱呀一声,洗手间的门被人拉开。
一片漆黑里,向嘉洋总是洋溢笑容的脸出现在视线中,苍白而虚弱,看上去情况很不好。
陈述第一时间发现向嘉洋手臂在发抖。
他眼疾手快捞住向嘉洋的腰。
向嘉洋顺势搂住了陈述的脖子,抱住了他。
陈述顿了顿。
没有松手。
紧贴的胸膛温度很烫,已经超出正常体温。
陈述干脆把人提起来,一只手圈住向嘉洋的腰身,一只手绕到后背,轻慢地揉着他后脖颈那块肉。
为了不碰到向嘉洋膝盖上的伤口,他让向嘉洋把腿抬起来,圈紧,架着他。
“怎么了?”陈述声音几乎是贴在向嘉洋耳边,问。
向嘉洋还是在发抖,挂在陈述身上收紧了这个拥抱。他没有回答,只发出很轻微的抽气,鼻子小心地嗅着陈述的气味。
陈老板大概是刚刚从纹身室出来,身上混杂颜料和酒精,还有一点淡淡的血腥,这其中有一股木质香调性特别,闻起来平稳、踏实、安心。
怀里结实的肌肉触感很好,陈述这么抱他毫不费力。
看向嘉洋没说话,陈述道:“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向嘉洋缩了一下,“不去行吗?”
“你快晕倒了。你说行吗?”陈述反问。
语气有些严厉。
向嘉洋犹豫片刻,说:“就是有点低血糖,一会儿就好了。我没事的陈老板,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陈述气笑了,“你这样我怎么不担心?”
陈述检查了向嘉洋瞳孔和脉搏,看他对医院格外抗拒,于是没再要求。他抱着向嘉洋离开洗手间,从过道走出来时,待客区一众人等表情精彩纷呈。
姚小川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凡,我没看错吧。”
简凡:“你没看错,因为我也看到了。”
陈述一路抱着向嘉洋去了没人的隔间,头都没回地吩咐,“去找糖,找水,找空调毯和毛巾。”
简凡回味过来后就差拿喇叭在钛谷喊一圈,他进来时把陈述要的东西都放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