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役夫篷,说是篷,实际上是一片低矮、散发着浓重汗馊与霉烂气味的窝棚区。
这里便是榷场底层役夫们蜷缩的角落。
毕竟服徭役这种事,你不可能指望官家还给你盖个多好的地方住。
“叮铃铃——!”
吴顺哥的“唤工铃”带着不耐烦意味的响起,粗暴地撕破了棚区的沉闷。
靠里一个漏风棚屋的角落,散发着恶臭的木板通铺上,三条蜷缩的身影猛地一哆嗦。
王坤迷瞪着眼,条件反射般抬手在脖子上一阵猛挠,指尖抠下一点黏腻和一只被碾扁的臭虫尸体。
他旁边年纪更小些的楚川被扰了清梦,不满地嘟囔着,也下意识地在咯吱窝和腰际抓挠起来,扣了半天,没扣到那只虱子,只能打个哈欠坐起身来。
而最里面的韩老四是个沉默寡言的半老头子,似乎早就习惯了唤工铃。
听见铃声响,也只是麻木地坐起身,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
他习惯性地拍打着满是补丁的裤腿,驱赶着看不见的跳蚤。
“娘的,催命呢!”
楚川低声骂了一句,不情不愿地踢开那床散发着酸腐气味的破草席。
“走吧走吧,要不然又要吃鞭子了!”
一旁的王坤劝了一句,拉了一旁的老役夫韩老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