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不清楚你们海中势力是怎么回事,要是你在海里也被通缉追杀了,那我建议你独行,尽量低调保命。”
时若安思索片刻道:“北海域比较封闭,和其他海域的鲛人沟通不多,但也没到交恶的程度。”
“北海域也没有人追杀我,只不过是无人愿意支援我罢了。因为我是北海大祭司,在我没有选出下一任继承人之前,没人敢真的对我痛下杀手。”
海族祭司关系着整个北海域鲛人一族的兴亡荣辱。
曾经幽居深海的黑鲛一族,五百年前就因为某些原因故意残杀黑鲛祭司,最终迎来了覆灭之灾,从那之后……整片大海中,就再无人见过黑发黑色鱼尾的鲛人。
凌承恩闻言便不再多话,只道:“那就好,若是有沿海的山那族兽人帮忙,你寻找紫虹接续草的活儿,应该能事半功倍。”
“现在比较麻烦的就是,从东南地区前往西南湿林。”
凌承恩蹲在了时若安身边,因为图纸不大,光草照明的面积有限,所以她蹲下的时候,手肘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时若安的手臂。
短暂的触碰,感觉是有些不一样。
鲛人的身体是冰冰凉的,也可能是因为时若安的冰系异能,但凌承恩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是指着图纸的右下角,提醒他集中注意力。
“东南地区的河道非常多,大的河流就有两条,然后还分出了很多细小的支流,水路可谓是四通八达。这对你而言,有好处也有坏处。”
时若安将视线落在她指尖停留的地方:“什么坏处?”
“水路复杂。”
“如果你走错了路,如果不能及时发现,就会在路上耽误更多时间。”
“西南湿林,从气候和环境上,就表明这个地方肯定是有河流的。凌承恩在标注着湿林两字的区域,快速找到了两条河流。”
“横穿湿林的主要河流有两条,苏鲁江和扎尔穆勒河。西南地区的地形复杂,多山多石,气候湿热,只有旱雨两季。”
“旱季我就不说了,每年12月到次年五月,和你这次行动肯定是没关系的。”
“我主要说雨季。”
“雨季的时候,两条大河水流湍急,山林经常会因为连续的大雨,出现大量的泥石流和山体滑坡,河流也可能会随之改道。”
“所以图纸上并没有标注太多细小的支流,因为之前存在,可能你去的时候已经改道了。”
“而且西南多溶洞和暗河,暗河内的水路情况复杂多变,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暗流。水流的变化有多复杂,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能不走暗河,就绝对不要走暗河。”
“进了地下暗河,碰上复杂的暗流,你想出来都难。”
“而且在地下暗河是无法确认方位的,不利于你索向定位。”
“你要做的就是,在采摘了紫虹接续草后,尽快进入扎尔穆勒河的下游。因为苏鲁江的下游入海口,不在东南地区,而是直接连到了晦渊,在晦渊中部偏南一点的位置,形成了挂壁瀑布。”
“瀑布口上游就是北荒的克鲁玛部落,这是盘踞在北荒长达六百多年的大型部落,部落里大部分是北荒本土种族,但近百年来也接纳了不少南兽原流放来的贵族。”
“这些贵族虽然被流放,但其实和南兽原那边的兽人联系紧密,算是他们分布在北荒的爪牙和眼线。”
“你和时攀星的身份有多敏感,我也不用强调了,真碰上这些人……你可能就没有找白骨仙芝的时间了,甚至可能还会牵连到我们。”
“所以,你绝对不能其他支流进入走苏鲁江下游,一定一定要避开那一带。”
“这点,切记。”
时若安对陆地上的情况确实两眼一抹黑,凌承恩讲得很细致,他听得也很认真,所以在凌承恩再三强调了挂壁瀑布那一片区域的危险性后,他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我会避开那一片区域。”
“不止那一片区域。”凌承恩看着他苍白的侧脸,不由轻叹道,“你对北荒的情况实在是不了解。”
“北荒南部中间那片区域,有两个超大型兽人部落,克鲁玛的情况还好点,因为他们是本土兽人做部落首领,大行部落才是完完全全的南兽原贵族流放扎根点。”
“你要从东南地区的河流前往西南湿林,势必要经过这两个部落的辖域。”
“根本躲不开的。”
“我之所以建议你走扎尔穆勒河下游,是因为这里水域面积更大,水路也四通八达,情况复杂,所以不一定会被他们的眼线完全覆盖。”
凌承恩伸手捏了捏鼻上山根的位置,深深吸了口气:“和我们这些中小型部落不同,超大型部落的辖域,包括水域。”
“北荒虽然没有海族,但还是有一部分兽人生活在淡水域中,甚至体型不大,或者某些兽人特别善于潜伏隐藏,你从旁边经过都不一定能发现……”
时若安摇头道:“不会。”
“这个我有自信,只要是水域中出现的生物,我都能感知到。”
“我虽然无法完全隐匿身形,但可以短距离穿行移动。”
玉恒适时开口提醒道:“我看你的命是不想要了?”
时若安低头抿紧了唇角:“不到紧要关头,我不会用。”
玉恒拧眉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眼凌承恩:“该跟他说的,你都说了。”
“剩下的让他自己琢磨,他比你的年龄大得多,你怎么反倒比他阿母还操心?”
凌承恩无缘无故被骂了,抬头瞪了他一眼。
玉恒从石床上跳下来,挥手将石床收入空间中,走到她跟前,直接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与坐在石头上一脸茫然的时若安说道:“地图先借你,出发前记得还回来。”
言讫,他就抱着凌承恩进了山洞内。
凌承恩趴在他肩头,回头看了眼明显在发呆的时若安,伸手在玉恒脑袋上敲了一下:“你怎么回事?”
玉恒轻哼道:“你怎么回事?”
“离他那么近干嘛?”
“虽然他长得也不错,但人家是海域祭司,终身不婚的。”
“你还是别想了。”
凌承恩屈指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咬牙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没想,那你对他那么热心干嘛?”
凌承恩这才想起来正事儿没说,一拍脑袋道:“忘记了,刚刚应该先说条件的,让他帮忙找丰山木种子的。”
玉恒看着她一脸懊恼的模样,将她放在重新拿出来的青石床上,伸手抓住了她拍脑门的手:“……行了,一会儿我帮你说。”
“要几颗?”
“四颗。”
玉恒也没问她突然要丰山木的种子做什么,这东西比那几种药材好找多了,沿海的山那族兽人手里说不定就有,时若安若是能和山那族交好,那找丰山木种子就是顺手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