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对谢虚一直压抑又愧疚,不敢亲近,不愿承认;那是她为了苟且偷生,犯下的罪行。
够了。
掌心间被扣下深深的指印,隐约间见了血。谢怀恩眼角眉梢皆是戾气,他用一种近乎厌恶的声音道:别再说了。
谢夫人倏地住了嘴。
不过她猛地颤抖起来,像被扼住了呼吸,眉眼中全是错愕。她的眼睛像是要脱了眶,近乎绝望地盯着谢怀恩身后一处。
雪亮的灯光下,那门框边,悄悄地映出一个影子来。
她方才太过畅快,像是罪人临死前向神父的忏悔,毫无保留,等说完了才注意到那片小小的影子。
而谢怀恩,也是在强烈的惊悸之中,竟也没注意到那股再熟悉不过的信息素味。
在谢夫人那扭曲的神情中,谢怀恩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转身时,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像遭遇了全世界最可怕的事。
小虚你是不是在那里?
谢虚在门边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很早便醒了过来,只是以为谢怀恩要单独和谢夫人叙话,才站在门外,并非有意偷听。
可惜谢夫人的情绪渐益激动,像是回光返照般,那断续的气音也清晰起来,让谢虚将那些本应死守的污秽隐秘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这时他还有心闲想,也怪不得剧情里谢父谢母会倒戈,恐怕想将谢虚赶出谢家是假,要让如此庞大的谢氏继承人之一死去也无声无息才是真。
本应离开,可被谢怀恩喊住,谢虚便也从门旁走了进来,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肤上未被遮掩的部分,如同映亮了一片雪般。
谢哥。他平静地道,声音因为被压在口罩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谢虚黑沉的眼因为刚从深眠里醒来,好似落上了一缕水汽般,湿润又柔软。
谢怀恩耳中是尖啸的耳鸣,他什么也听不见了,眼里只落下谢虚低敛的睫羽,像被打湿翅膀的蝶,狼狈地轻颤着。
他一点一点触碰着谢虚的手,明明是少年,却半点火气也无,指根都是冰凉的一截。
谢怀恩低头,细拢住那些修长指尖,像把谢虚包裹住了。沉默半晌才道:以后由我来。
谢夫人也从僵硬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养子和小儿子明显不同寻常的亲密举动,出于Omega的敏锐直觉,几乎立即就猜到了什么。目光有些闪烁,却也到底没再说什么。
她快死了,谢怀恩将谢氏发展至今,一手把控的权势滔天,的确是谢虚最好的仰仗。
谢夫人看着那双在遮掩下露出的眼眸。
她太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小儿子了,这时才发觉原来谢虚生着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想必这些年也如她和他父亲一般,渐渐生成风华绝代的样貌。
微微痴怔下,她颤声问道:你愿意原谅妈妈吗?
谢虚这时才微微偏过头。他看着消瘦的女人,十分平静地、不含报复性质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谢哥: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由我来照顾你。
(废疾:??那个我们晋江市不可以搞乱.伦的???)
怕小天使觉得虐,说一下这个快穿世界类似于一本书,以前都是平板式的剧情流水。谢虚穿进去这个世界就活过来了,大家都被赋予了记忆,也开始有个人的感情倾向。
谢虚一直是谢虚,只是他穿过来就被加成了很多设定,比如续命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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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赶作业,建模要三改,不仅没有粗长起来甚至还比平时短小OTZ就当我请假了!前三百给小天使发红包,这周之内一定补一章短小的双更
☆、罹患信息素紊乱症后(五十一)
剧情中的谢虚已经不在了,而他并没有资格替那个生下来即是药引,成为工具的谢虚原谅谢夫人。
我不能。
黑发少年不欲多言,系统相关的讯息是一级机密;他的目光从容得近乎冷漠,鸦翅般的眼睫微颤,只一个疏离眼神,便隔出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来。
谢夫人也明白了。
她的面色惨白,在明亮的灯光下如同一道鬼魂;谢夫人缓慢地闭上眼,声音低哑而疲惫:我知道了。
或许人之将死,一切将归尘归土;但并非只要快死了,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忏悔。
谢怀恩还从未在心中生出过如此鲜明的恨意与厌恶。
他不知谢夫人是抱着何种态度向谢虚寻求原谅,或许是临死之前,还想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分毫没有考虑到她将被遗留人世、独身一人的亲子,不管如何选择,都要背负长久的痛苦与压抑的谴责。
将身体冰冷的谢小少爷强制性地拢在怀中,隔断了两人的目光,谢怀恩带着谢虚离开。只是在阖上病房的门前,微微侧身,用一种相当冷静平缓的语气道:还请谢夫人好好养伤。
如果侥幸活下来,才是真正清算的时候。
那阴冷的警告声,让闭着眼睛的谢夫人都微微一惊,满是细碎伤口的手指捏紧了些。
这样的人,当真会对谢虚良善,成为他的依靠吗?
.
人一旦存了死志,便也离衰败不远了。
又是一次抢救,谢夫人到底没挺过来;只是临死前她若有所觉,难得换了身美丽的长裙,又和谢父从前的同学、朋友畅谈许久,看上去久违的精神,偏偏第二天便离世了。
葬礼简洁也规矩,请得人少,却也挑不出错处。谢虚只短短露了一面,因为病情反复,不能久撑,很快便回去休息。
谢怀恩接待了所有人,却连悲痛的模样也懒得装,始终是面无表情的平静,与人交谈也是洽谈公事,好似这不是一场葬礼,而是一席普通晚宴;等临走时,更是将胸前的白色胸花摘下,扔在地上,由人践踏,情绪简直稳定得叫人心惊。
倒是没人敢拿孝道压他,实在是谢怀恩便是谢氏说一不二的掌门人,又是一手控股的商业鬼才,没人会因为两个死人给谢总找不快。
唯一在私底下生出强烈不满的,是谢母曾经的朋友、谢父曾经的秘书,现今是风险控股人的彭涯。
他在谢夫人临死前还去见过她一面,当年的玫瑰佳人现已形销骨立,让人觉得惋惜;而那时谢夫人对他苦苦哀求,让他这个业界大拿帮谢虚争夺应有的财产,甚至告诉了他,谢怀恩原来是谢家的养子谈何容易?谁不知道现在的谢氏是谢怀恩发展起来的,这与虎口夺食又有何区别。让他为了一个不经风霜的小少爷得罪商业鬼才的谢怀恩,这笔人情也太大了。
直到彭涯参加了今次的葬礼,看见谢怀恩那副冷血的模样,顿时觉得鄙夷。谢父和谢夫人这才走了多久,便是再市侩的商人也会在葬礼上挤出两点泪来,而对养父母尚且如此,难道能指望谢怀恩能容纳下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去分薄家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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