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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尽天下又何妨作者:何处繁华笙箫默

第9节

“我也不信,”君惜竹抄手而立,深思道:“我想,我们陷入了别人的局……弥天大局。”

言罢之后,两人再次骑上战马,奔向西风城。

或许,这个局自君惜竹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轮转。

幕色下的西风城弥漫着一种压抑到近乎死寂的气氛。

夕阳下,雪白的战马载着两位年轻的女子急驰而来。

刘世博本就站在已经快要倾塌的城墙上张望,遥遥的望见这两人一骑,他就急忙跑下城门,前去迎接来人。

“殿下!!!”

迎上来人,老泪纵横:“你终于回来了……终于来了啊……”

楚汐翻身跳下马背,双脚踩落在城内青石道上时,竟然溅起了一阵血色的水滴。

血?!!!

楚汐蓦然一惊,来不及应刘世博的话语,抬眼望去,却见极目处的石道、石阶……

甚至是那些平日里鲜有人迹的小巷道内,都被染上了艳烈的血色……

整个西风城都在她离去的这一日一夜间,血流成河……

“殿下呀……”公孙莫被两个侍卫扶着,从街道的尽头一步步蹒跚而来,待走到楚汐面前时,突然双膝一屈,跪在了楚汐身前的血水中:

“殿下……你可有听见?就在昨夜的那场大雨里,西风城城门倒塌时的呜咽?”

“殿下……你可有听见?多少人在临死前哭喊,喊到声撕力竭?”

“殿下……你可知道?这些满城艳烈,染就了多少人的生离死别?”

“殿下……”

公孙莫一字一句,一句一泪,双目血泪盈盈。

说到后来,公孙莫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可他的头颅却还高高扬起,可他双目却依然瞪大,脸上的血泪尚未凝固……一代名将,竟然就此而去……

“将军!将军!!!”

扶着公孙莫的两名侍卫同时悲呼,双双撩开衣罢跪下。

“殿下!你知不知道?将军率兵死守西风城,本就受了重伤……可是,将军却一刻也不敢休息,他怕……他怕……等不到您回城……”

“殿下啊……”

……

楚汐愕然的愣在原地,望着死不瞑目的公孙莫,望着被鲜血染过的长街,望着那些尚浸泡在血色之海的一个又一个的年轻生命。

她只不过是离开了一日一夜,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

有一种冰冷、窒息到绝望的感觉从心底开始漫延,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就已经漫延到全身。

楚汐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开始发软,然后,她就失却力量,不由自主的屈膝跪在了血海中……

额头有一种被硬物砸中的感觉,可楚汐却感觉不到痛意,只是缓缓的抬起双眸,顺着重物砸来的方向望过去……

那是一个孩子,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浑身上下都被染成了血色。

他正弯着身子,从地上捡起一个又一个的石块、泥块又或是断裂的兵刃……但凡是他在周围能够捡得起来的东西,都被他捡起来,砸到了楚汐身上。

楚汐听见他一边砸,一边在喃喃的、断续的说着:“都说你是英雄……说你可以守护西风城……你会守护我们……你会救我们……”

“可是,陵国大军杀进来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那么多……那么多人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

南楚太康十九年,四月十四晚。

大雨如倾,交织着组成了一张网,密密细细的,包围了整个西风城。

便是在那倾盆大雨中,陵国大军趁雨袭城,西风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

暴虐的陵国攻破四方城门冲西风城,几乎是见人就杀,驻守的十余万南楚将士都没能挡住他们的利刃。

驻守将领公孙莫身中数箭亦不屈服,率余部退至巷道殊死抵抗,其手下将士皆被其忠烈所感,竟皆欲战至死,无一生降!

永辉公主府幕、僚刘世博集全城百姓配合驻军拼死反击,终是再次击退陵国军,保住了摇摇欲坠的西风城。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在这里,小默说一个关于本文bug的问题:

首先呢,站在我的角度来讲,我是非常欢迎大家发现bug,提出bug的。

相信经常来看这文的朋友都知道,我一般大多数都是上午发文,发文之后,时不时的都会来修改,什么错字、别字,什么漏字的,什么关于常识性的问题,都是很经常发生的。

当然,我在这里要解释一下,并非是小默我写文时不够严禁,而是,因为我每天拿来码字的时间都非常有限,几乎是没有时间去仔细核算一些细节问题。

我是个上班党,白天的时间,都要拿去工作,毕竟要拿工资,要吃饭。

下班之后,我还要去商英培训班上课到晚上九点半才回来,然后就是吃饭、洗衣等等做一些简单的日常家务,做完这些琐事,基本上就已经是差不多十一点左右了。

一般在这个时间,我就开始码字,边码字的时候,我就开着音响,边听单词,边记单词,边写单词……

所以,码字的时间段内,我基本上都是一心多用,写俩个单词了又来码几个字,码几个字又去写背几个单词。

以这样的速度,一般而言,码完三千字一章,基本上已经是两点过了,多少次都是困到连电脑忘了关,倒在床上就睡着,只能第二天早上匆匆更新,然后在上班的时候,闲里偷闲,找点儿零碎的时间来改文。

最后,小默在此拜谢谢所有支持本文的朋友,拜谢所有发现bug,提交bug的朋友,真的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及时提出,让小默能够提前更改,避免了让更多人看到,避免了许多贻笑大方的错误!

☆、第031章

楚汐失却力量,不由自己主的跪在这片血海中。

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瞬间充斥入心间,在那么一刹那间,几乎夺去了她的神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

她只不过才离开了一日夜而己……

即使是少了她一个人,西风城也断不该遭如此惨屠啊!

这般满城血流成河,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先生……送军师……回府……”

许久之后,楚汐方才定下神来,她这一开口,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喑哑。

“楚怀谨。”君惜竹端坐战马,手按黄泉剑,声音清雅。

楚汐看着她,神色复杂而挣扎,再次吩咐刘世博:“送军师回府……”

君惜竹凝视着楚汐,没有说话。

然后,她突然就翻身跃下战马,踏入了血河地狱。

雪白的锦缎长靴、随风猎猎翻飞的衣摆……都在这一刹那被染成惨烈的艳红……

君惜竹踱着优雅的步伐,踏着猩红的血海,一步一步走到楚汐面前,唇角擒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知道黄泉剑为什么是黑色的剑鞘吗?”

她的声音清朗温雅,可言词却又是那般的孤冷:“那是因为,这柄剑上已经染上了太多、太多的鲜血,而这些血在干涸凝结之后,便成了洗不去的黑色……”

碧落枪从来都不会孤单,不论是在繁盛世被人鼎阁珍藏,又或是在乱世杀伐天下,必然都会有黄泉剑伴随。

所以,楚汐,不论是烟花盛世,还是血海地狱,我都会陪着你。

你说过,我们是知己。

知己是什么呢?

知己就是,你愿意离城千里迎我归期。

知己就是,我愿意与你共踏血海地狱。

所以,楚汐,我哪里都不会去。

就在这里,陪着你。

弯下腰,伸出手,任由血色染就她宽大的衣袖:“楚汐,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西漠之战,让你以百骑精兵六袭三千沙匪,强逼沙匪弃马改走山道,你没有让我失望!

西风之战,你以二十一万楚军强守西风城,迫使陵国大军不得不暂时休战,你也没有让我失望!

所以,即便是在这血海地狱,即便是天下人都对你万般指责,你都不会让我失望,你都会再次站起来,以你骄傲的姿态,再次让天下所有人都为你惊艳,对不对?

没有安慰。

没有劝慰。

只有期许和期望。

楚汐凝视着君惜竹,仿佛天地之间,就只能看见这一袭白衣——仿佛那波澜壮阔的如画江山,那执念于斯的血仇家恨,都已在那期许的眼神中化作虚无……

哪怕那一袭白衣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艳烈猩红,可她却觉得,依然白得那么纯粹。

阿雪,幸好,我还有你……

楚汐唇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

伸出手

握紧

借力

站起来

……阿雪,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说过,我终有一天会跨马持枪的回到上京,我说过我终有一天会惊绝天下……

我说过,我会做一个英雄,我会护你一生安然……

“阿雪,喝药了。”

楚汐终于知道为什么君惜竹的伤势会愈合得那么慢了,不是因为她体质差,也不是因为她的伤势太重、太难治,而是因为……

将装着药汤的碗放到正捧着古卷看得入神的君惜竹面前,楚汐自己也寻了本兵书翻看起来——不是她不够关心府中这位新军师,也不是她过度抓紧时间学习,而是,她的这位新军师喝药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楚汐记得,昨天自己送药来的时候,为了等着军师喝完药之后议事,她足足在这里翻看了两本兵书。

“阿雪,你该喝药了。”在白衣军师对面坐下,楚汐目光如水,再次提醒:“不要想着等我走后,你就可以将药倒掉。”

是的,把药倒掉——前两天永辉公主殿下来探望自己军师的时候,当场发现了她正在倒药的行为,便是因此,她这两日才会抽空来亲自送药。

君惜竹终于不能继续假装没看到药碗了,只得将手中古卷放下,然后拿眼角余光嫌弃的望着那碗漆黑的汤药:“殿下,你确定这是治伤的汤药,而不是哪个庸医开来谋害人命的毒药?”

“庸医?嗯?”永辉公主殿下合上手中的兵书,再次将那碗药推近白医军师几分,端起了公主的姿态,慢声道:“倒是让医军失望了……本殿下已经穷得请不起谋害人命的庸医了……”

西风城被陵国军大肆屠杀,楚汐将自己这些年私下存下的财产都拿出来安抚余民,打算重建西风城。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正如军师所想。”楚汐淡淡道:“那是本殿下这庸医亲自开的药方。”

“你……”君惜竹一听,顿时就急了,难怪这些日子的药都奇苦无比,原来竟然是楚汐开的药方,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被逼着喝了这么多下肚,忍不住恨恨道:“殿下若是想要拿走本军师这条小命,只管一声吩咐下来便是,何必这般偷下暗手?”

在敌人刀剑之下亦笑得淡然的君惜竹,这时候却开始紧张了起来,生怕楚汐给她开错了药,弄丢了她这条小命。

“小时候府中的银子都在奶娘手中,她舍不得花银子,所以本殿下每次生病的时候,她都是自己去扯把草药来熬了给我喝……”楚汐继续翻看兵书,眉目间依然清清冷冷,边慢吞吞的继续道:“后来年纪大些了,在学习武功兵法之余,便也看些医书,所以……一些寻常的刀剑之伤,倒也难不倒本殿下……”

君惜竹闻言,忍不蹙眉道:“殿下怎么就没把自己给当药材给熬了?”

“嗯?何意?”

君惜竹极其认真严肃:“熬来给本军师治伤啊!”

楚汐从兵书中抬眸,半响后方才明白了君惜竹话中玩笑之意,忍不住抿着唇,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

君惜竹也楞住了,注视着那双因笑意而变得流光溢彩的丹凤眼,突然发现,眼前之人身上,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冷艳之美。

低下头,端起药碗猛的灌了几口汤药,竟然没觉得苦。

将空碗放置到楚汐面前,恨恨道:“汤药也已经喝完了,殿下是不是也该收起美人计了?”

楚汐方才收了药碗离去,君惜竹的房门又被人推开。

抬眼望向门外不请自来的人,君惜竹淡淡道:“不知白姑娘这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来人正是几日前在西风城外青竹林中救过君惜竹和楚汐之命的白芷。

君惜竹一直都知道白芷会再次出现,所以,她一直都在等着她的到来——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去救别人的性命,施恩不图报是圣人的行为,而这个世界上,最缺少的便是圣人。

“自然是为了君姑娘而来。”

白芷缓步入门,语调缓缓,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君姑娘……她说的是君姑娘!

蓦然!

君惜竹心中一动,脱口而道:“所以,出云山那个唱歌的人,便是白姑娘吧?”

“是。”

白芷不请自坐,坐在君惜竹对面的椅上,就是那只楚汐方才还坐过的椅子。

眸光中闪过几丝不经意的深遂,君惜竹亦缓缓道:“看来,白姑娘今夜的来意定是不简单了。”

“说不简单,其实也简单,说难……或者也挺难。”

“哦?何意?”

“只是想请君姑娘离开永辉公主罢了。”白芷肃色道:“永辉公主破军照命,而君姑娘亦是七杀主命,皆为天煞孤星命格……”

“破军七杀双星本就不该相逢相伴,逢则必陨其一……所以,于君姑娘而言,最好便是离开永辉公主,否则的话,你们之间,必有一人会陨于对方之手。”

“哦?”君惜竹挑了挑眉:“既然你说破军七杀本就不该相逢,那我们怎么又相逢了?”

是的,这就是君惜竹一直想不明月的问题,她记得前世的时候与这楚汐公主根本就没有这么深的牵扯,可今生,怎么就成了知己呢?

“因为,有人在逆改天命。”白芷目光深遂,犹如一个洞悉世间万般的绝世智者:“原本的天命所示,破军七杀双星相逢即离,随后便是七杀陨、破军耀。”

“可现在,却有人将这双星系于一体,以压制破军崛起为代价,替七杀续命!”顿了顿,白芷继续道:“所以,君姑娘若是不离开永辉公主,她便一直会被压制,无法崛起,无法完成破军的使命,无法辅佐下一代明主,开创出一个新的盛世。”

“如果不是因为君姑娘,在西风城一战,永辉公主便会成为一代名将,西风城亦不会被屠城。”

点了点头,君惜竹若有所思,又问道:“那白姑娘能告诉我,那日在出云山,你所唱之歌为何意?”

前世为何世?今生为何生?

焉知前世非一梦?

焉知今生梦醒时?

这几日,君惜竹一直都在思索这歌谣的意思,她有时觉得自己是听懂了此歌,有时又觉得,自己并未听懂此歌。

白芷又轻声哼唱起这段歌谣,闭着眼睛轻轻唱着,唱罢之后,睁睛问道:“君姑娘可觉得何为前世,何为今生?”

“倘若我知晓,又何须多此一问?”

“一月前,我以玄术测天命,发现七杀与破军会相逢于西漠,而当时的天命所示,乃七杀必陨之象,可有人在君姑娘必将陨落的那一刻,以逆天手段为君姑娘续命,却不慎牵动了天机、贪狼、紫薇三星……”

“天象就此大乱,天命再不可测,但那人却胆大致极,竟然妄用天机、贪狼、紫薇三星之力,替君姑娘推演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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