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顺着门缝倾泻进房间,他修长挺拔的身影沐浴在光里,真真比仙人还漂亮。
和尚紧了紧手掌,突然冲那背影喊道:“小僧法号智明。”
“原来是智明大师,我记住了,还请大师稍等片刻,饭食很快送来。”
房门合上了,和尚吐出一口气,手掌茫然按住自己胸口,总觉得自己在看到这位胡梨施主的时候心跳有点快。
他本来在奇怪自己的反应,低头才发现身上一圈一圈缠了好些纱布,伤口都上过药了。
要给他上药,必然是要脱下衣衫的,想到自己竟然在第一次见面的人面前袒露身体,和尚脸上的红烧到了脖子。
……
智明在宅院里住了下来,因为双腿受了伤,大半时间都待在房间里。
看装潢也是富贵的宅院,却连丫鬟都没看见过一个,饭食还有伤药都是胡梨送过来。
想来胡梨施主也是喜欢清净的人,所以才没让许多人侍候。
他倒不是想见到丫鬟仆从,只是觉得以胡施主那样谪仙一般的人,亲历亲为自己做这些粗活实在委屈了对方。
今日,又到了换药的日子,智明实在过意不去。
“还是小僧自己来吧。”
“大师后背够不到,小心扯裂了伤口又要多休养几日,我很快就上好了。”
“……多谢施主。”
手掌落在衣襟上,智明顿了顿,咬咬牙脱了下来。
真是奇怪,胡梨施主也是男子,他为什么会觉得在胡梨施主面前宽衣这么不自在呢。
上衣脱下,后背木杖击打的血肉模糊的伤口显露出来,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结痂了。
胡梨在床边坐下,指腹挖出一块药膏涂抹到伤口上,若有若无的碰触好似蚂蚁爬过后背。
那缕柑橘苦香又混着药味传过来了,智明喉结滚了滚,每一次碰触都让他浑身肌肉绷紧,身躯跟着微微颤抖。
“疼吗?那我轻点。”柔和的声音不远不近,好似在耳畔响起。
“没,没事,不疼。”
智明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那声音和香味,嘴上结结巴巴应和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梨盖上药膏,在水盆里净了手,用棉布擦干。
“好了。”
智明长长吐出一口气,每次这种时候,他就会生出种备受煎熬却又并不讨厌的复杂感受。
穿好了衣衫,智明想起自己先前的经历,迟疑道:“胡施主可去过清河县?有没有在县上听到什么传闻?”
胡梨侧过头,隽丽眉眼始终沉静。
“大师是指什么传闻?”
避开青年的目光,智明话语一下少了许多底气。
“比如……被通缉什么的……”
他行事端正,向来无愧无心,却在此刻患得患失,怕胡梨知道自己是从大牢里逃出来的,心生嫌隙。
可这么多日没有消息,他又实在担心,只能从胡梨这里打听。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中,他听到了胡梨清冷的嗓音响起。
“没有,在下去清河县什么都没听说。”
智明莫名松了一口气。
……
智明伤的很重,加上对胡梨莫名的好感,安心留在宅院里养伤,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
他的腿能下床走动了,估摸着山上留给年迈师父的余粮不多了,遂向胡梨提出辞行。
胡梨将伤药装进包裹里,收拾好递给智明。
“大师挂念师父,我不好阻拦,这些药膏大师收好,归寺之后也记得好好上药。”
虽然没说什么,但胡梨一直默默为自己做了许多事,对上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智明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人生在世,得此知交好友,此生足矣。
最终只是道出简单的四个字。
“施主保重。”
对着胡梨双手合十作了一揖,智明接过包裹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来。
“施主救命之恩,小僧自当铭记于心,待到回禀师父,一定会回来报答施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