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没有冤枉他,我听说他十一岁就立了大功。”简东山说道,自顾自地继续写着奏折。
“那和他是个鼠辈有什么关系。”齐轻侯往后仰在了躺椅上,“反正我看不惯他,从小到大,武艺上就没赢过我,行军布阵吗,我觉得我也是更厉害的。”
“而且他那个先登之功。”她说道,“虽说我没有他立功早吧,但是跟着武成侯这些年,何止先登,斩帅,夺旗之功,我也是有了一筐的。”
简东山抽出空来,摆出了一个肃然起敬的表情。
“所以你是觉得他很弱,所以看不起他。”简东山问道。
“那倒没有。”齐轻侯微哂了一下,“我是从人格上看不起他的。”
“那可是非常严重了。”简东山附和道,“他干嘛了。”
“怎么说呢,”齐轻侯说道,“不管是我爹,还是武成侯,至少嘴上要喊几句自古知兵非好战的。但是这位薛侯爷,那真是太盼着用兵了。”
“而且我们一起习文学武的时候,我还听过他一个神奇的高论。”齐轻侯出了口气,“我现在想起来还被他气得脑仁疼。”
“什么高论?”简东山问道。
“就是当时镇国公和我们讲,要爱兵如子,要和士卒同甘共苦,这没毛病吧。”齐轻侯说道。
“没有。”简东山答道。
“结果,薛萍那厮说,”齐轻侯吸了口气,“他说,做将军享受不是因为他想享受,是为了让士兵看努力杀敌升上来的日子有多好,如果将军也过的苦哈哈的,那士卒哪有立功升职的盼头了。”
“当时给我气得不行。”齐轻侯说道。
“你别说,还x真有几分道理啊。”简东山笑道。
“那特么是歪理。”齐轻侯怒道,“若是一直顺风还好,稍有逆风,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个摆惯了特权的将军。”
“这样。”简东山笑了笑,“薛萍竟是个这样的人。”
“所以说是个鼠辈有问题吗?”齐轻侯问道。
“没毛病。”简东山将折子晾在了一边,他悠然拿起了折扇来,在手里玩着,“所以你肯定不爱听他可能要换掉武成侯的事吧。”
齐轻侯眨了眨眼睛。
“的确不爱听。”她长出了口气,“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啊。”她叹道。
“你脾气还是这么急。”简东山说道,“居然还喜欢这种诗词。”
“就是因为脾气很急,所以才要多读一点嘛,”齐轻侯说,“我自己不调理自己,还能靠你调理我嘛?”
“说不定呢。”简东山笑着说,“你可以试试啊。”
“那你能把宁南侯按在他那富丽堂皇的侯府里,给平川城找个靠谱的,擅长休生养息的好官吗?”齐轻侯也笑了一声。
“我可以努力啊。”简东山说,脸上挂着一丝轻挑的笑意,但是语调却认真的很。
第60章
宁南侯薛萍, 李守一静静地吸了一口气,听上去父皇和皇后都很想把自己嫁给他。
“宁南侯青年才俊, 虽说比不得武成侯,但也是难得的良配了,还是镇国公的学生,与你母妃家交情匪浅。”李鸣凰笑着说,宝华公主今日里请她来当然不会只是御膳房做了新点心这么简单。
李守一笑了笑。
“姐姐是为宁南侯做说客的吗?”她笑着说。
李鸣凰笑了笑,这位宝华公主生的容貌极美,好似那金黄的棣棠,明媚而灿烂繁华,只是没有什么香气。
她每次笑起来的时候,李守一都觉得在面对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无疑是姐妹三人中最像公主的那一个, 带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居高临下的威仪。
“也是为妹妹终身考虑, 上次武成侯的婚事没有许给妹妹, 父皇和母后心里都有愧于妹妹,所以自然要将妹妹配于宁南侯了。”李鸣凰笑道。
李守一长出了口气, “我与武成侯真的没什么干系,什么叫对我有愧啊。”她笑道, “至于我的婚事,自然凭父皇与皇后娘娘做主。”
李鸣凰对这个答案满意了一半。
“我们姐妹说话, 自然要坦诚一些了。”她的脸上挂着一个近乎于和蔼的笑容, “所以就多说了一嘴武成侯的事, 妹妹不会怪姐姐的吧。”
李守一笑了一声,“我几时什么事怪过姐姐呢,只是这传闲话的人着实可恨。”
“难道姐姐眼里,妹妹也是那种无脸无皮, 觊觎姐夫的人吗?”她反问道。
李鸣凰笑了笑,“当然不是,不过姐姐听到的说法是你先与武成侯相识,结果被那人抢去了。”
“我哪有机会和武成侯相识啊。”李守一笑道,“讲这话的人也太不着边际了吧。”
“也是。”李鸣凰笑道,“姐姐也是一时怕你吃了亏,忘了还有这么一层。”
“你平日里待青一最好,她就算再不知好歹,也不该害你。”李鸣凰笑着说。
“是啊。”李守一笑了笑,明明只是在宝华公主这里坐了一会,喝喝茶,吃吃点心,她却觉得比在围场打了一整天猎还要累几分。
她感到了浓重的疲惫,以及窒息。
她忍不住想,李鸣凰不知道李青一这些罪名都是空穴来风的冤枉吗?
她肯定知道,李守一想,因为冤枉你的人比谁都知道你冤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