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入夜,蝉鸣作响,面前殿门紧闭,屋内亮着明晃晃的烛光。

我都在沙场血地中摸爬滚打过,平地上跪两个时辰的确不算什么。只不过王上殿前寺人人来人往,多有悄言指点。

我曾听说,民间妻子罚丈夫短跪,要在膝下垫一张搓衣板,以观其疼痛难忍咬牙切齿之状,从而取乐。可吾王这么关着门,显然不是拿我取乐,也不可能在心底里和我有那样的关系。

他是今日烦透了我,又有事要做,便把我随便扔在外头。既然有错处,便干脆罚跪。仅此而已。

跟扔一只平日在眼前赏玩的猫狗是一样的。

但今日这些话,我不能不说。

吾王不晓得,当年我第一次俘虏下七万周国士兵时,曾交过一个朋友。

那时我刚向殷都写了请求王令的奏报,希望吾王能定令,如何处置这些降卒。这期间我命人将降卒分开安置并发放军粮,令他们不至饿死。

传回奏报后的第二十三天,我卸下将甲,穿着布衣在营内营外闲逛,最后就逛到了一处安置降卒的地方视察,混入其中,没人发觉。彼时正午,我腹中微空,咕噜叫了一阵,正考虑回去,旁边却递来半张白饼。

是位脏兮兮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我至今已不记得他容貌,只记得他有一双明奕亮晶晶的眼睛。

周国人有自己的方言,呜哩哇啦,我听不懂,但我明白,他是把我当没分到军粮的同样的降卒了。所以他掰了一半自己的饼,给我吃。

这日午膳,我就和他蹲在一起用饼。我们很想互相交流,奈何语言实在不通,他又不会写字,互相呜哩哇啦一个时辰后,我只弄懂了他家是佃农,他弄懂了我以前是个讨饭的。其他实在不行,只得作罢。

我离开时,他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放,指着外面看守他们的殷国将士,又指指我,但笑容极灿烂。

他知道我是殷国士兵,不过,也愿意与我交朋友。

可这日下午,回主帐后,我便接到了吾王王旨。

正是一张白帛。

军粮将尽,吾王没有带来粮草补充,也没有带来对降卒的任何安置之策。

传令官说,王上让将军自行决断。以及,既然这一仗打完、粮草也已耗尽,就尽快回师,因为王上甚为思念将军。

我别无选择。

两日后的傍晚,我给了他们一顿饱饭。当夜子时下令,坑杀了这七万人。

身为主将,做这种事,我也需要去监督。我看到人是很难活埋的,大部分都是一刀结果了再埋。无数的周国人死不瞑目,有许多正不过十五六岁,他们断了脖子,还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望着天也望着我。最后被沙土所掩,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这次不进谏,今后我也要找机会说的。无论吾王乐不乐意听。

我始终跪正了等,又过许久,殿中灯火熄下。片刻后中贵人推开殿门:“靖平君请起吧。王上有令,让您入内好好陪侍,今夜之后他便不再怪罪。”

我跪叩一次谢恩,稍揉两下膝盖,起身。

该如何在王榻上陪侍吾王,自不必说。但他不想我轻易快活,叫我先用收在枕下的秘器缓缓伺候。因此物和我不同,不会那么容易让他难受。甚至可以说除了凉浸一点,比我更像赵公子些。

我一丝不苟照做,一手依言伺候,一手侧拥住他,呼吸都离得极近,好给他有个抓挠的支点。

元无瑾一手越过我肩膀勾住,几番急促吐息,适应下来,问我:“阿珉今日……疼么?脸上,膝盖。”

听来已经消气。我回道:“没有,臣无碍。臣知道王上没想伤臣,仅想让臣记住罢了。”

吾王时而绷直,时而松和,手臂越勾越紧:“……嗯,阿珉果然能领会。寡人是想让阿珉听道理,也不希望阿珉真的受伤。若真受伤……”

他空出另一只手,搭上我脸侧:“寡人会心疼的。”

我还以为他会说,万一有战且需要我,我就去不了了。

我没有再回,只管让他舒服,继续做好分内之事。

少顷,吾王死死搂住我,吐息也一阵急一阵缓,有些乱七八糟。他交颈靠在我耳侧,用几近没有的力气说话:“寡人晓得,阿珉是极温良纯善之人……所以让你从军,领兵,浴血杀敌,是稍微强人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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