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而望向子桑,略带歉意,恕我身子不便,就不送你了。这满园蔷薇的礼物,在蕾很喜欢。
子桑点头,夫人喜欢,比什么都重要。
乔在蕾一怔,很快勉力一笑,只是笑容有些苍白。
离开巍巍宫殿般的窑堡,卫氏兄弟与子桑三人走在北面的小道。
从此地向身后望去,庞大的棕红色窑堡因腰间绿意与繁花而独特瞩目。
卫溟转过身,子桑,你累吗?
子桑不明就里,挑眸瞧过去,怎么?有安排。
今日十五,族地有赏月逛市集的习俗,天黑了一起去逛逛。卫沧解释。
好啊!子桑欣然同意。最好路过酒坊的时候让她再囤点喝的。
既然纪怀光那边玩心跳经过验证指望不上,她只能时不时喝醉酒撞撞运气。
要不要叫上卫夫人?
虽然无意打探隐私,不过怎么看乔在蕾都不像是身子不便到无法行动、做不到出于礼貌送她一步的地步。至少上下楼没有问题。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
不会去的。父亲继任族长之位后,母亲的身体逐渐变差,经常在家中休养。说到这里,母亲好像多年不曾离开窑堡了是不是?卫溟越过她,望向对面的胞兄。
没错,想来也奇怪,虽然看起来精神不济,但也没到无法行动的程度,每每我们兄弟俩相邀,母亲总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出门。
大夫怎么说?子桑问。
只说体虚,调了数年也不见好。依我看,八成跟父亲这些年愈发冷心冷面有关。反正我只要一想到父亲的态度,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卫溟扭了扭手腕,漫不经心道。
子桑听出些蹊跷,卫族长从前不这样?
卫沧摇摇头。
父亲从前对母亲与我们兄弟俩极有耐心,如今
如今怎么样,没有继续说下去。
子桑听出来,如今怕是同从前相去甚远。
或许跟族长一职责任重、压力大有关?
情深不寿,等闲变却故人心。不变的深情,就跟中头奖一样,大约只存在于极少数的例外。
感情绝非一成不变,热爱同样会冷却。曾经抱着热忱一脚迈入演艺事业,经过数年的行业浸染,看到光鲜背后的肮脏与荒芜,回望初心,难免笑叹天真。
事业如此,人亦何殊?谁能确保永恒?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保证。
痴男怨女,分分合合,比假意逢迎、权色交易虽然多了份真诚,却也增了许多遗憾。
事业上感受过失意、失落,见多了身边的朋友为情而苦,为婚姻而变得麻木,她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对待感情,想不想体验,要不要体验,决定权在个人。
看过太多患得患失与普遍的归宿,她清楚自己无意成为其中一员。
当个看客虽然少了些参与感,但至少轻松。
没能真正接纳变化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大概也是另外一种知行不一。
所以啊,不要轻易恋爱,上头不说,若有一日那人易心,甚或自己变心,又有什么意思?
落到卫夫人头上,究竟体虚,还是心疾?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不过看得出来,母亲今日心情很好。她真的很喜欢你的礼物,多谢。卫沧从袖中取出一朵白中带粉的蔷薇,垂眸递出。
卫溟瞧见,嘴角抽了抽,不屑地别过眼去。
送花这种事也来憋后手,着实心机。
子桑已经习惯俩兄弟分明一样借花献佛,偏要玩出不同花样的操作。
她笑着接过蔷薇,那今晚就轮到你们兄弟俩,让我心情很好咯?
包在我身上。卫溟抢过话茬。
卫沧嘴角略微上扬,浅浅点头。
客房早已经收拾好,卫沧卫溟将人送到后,表示回去做些准备,晚些再过来。
窑堡最上层的房间视野开阔,或许为了增加采光,窗户开得格外大。
推开宽大的木窗,可以看到连绵望不到尽头,碧色浓郁的乌肃山脉。很难想象,卫氏最初的引路人,怎么找到的这片风水宝地。
小鸟自她的肩膀扑扇翅膀,跃于窗沿之上,安静凝视前方。子桑倾身手肘撑上窗沿,同小家伙一起眺望。
迎面而来的风夹杂着干燥,闭上眼睛,满目苍翠尚且停留在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