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手牵手察觉到这人愈发不悦的感受,子桑差点就被他痛快的态度骗了。
生气了?她晃了晃彼此握住的手。
没有。
哦?那就是她转到他身前拦住去路,吃醋了!
素来冷静自持的神情骤然有些皲裂,纪怀光双唇抿得笔直,否认不是,承认更不是。
子桑一脸我早就看出来的神情,含笑盯着他瞧上一阵,竟一头扎进他怀里。
猝不及防,腰身被一双藕臂环抱。怀里的女子抬起头,眼底盛满某种类似得逞的笑意。
眼波含情,语调迤逦,他听她许诺般一字一句,想什么呢?我只喜欢你!
没有多余的解释,一句我只喜欢你,拨云见日。
耳廓泛热,心跳如擂鼓,声势浩大的喜悦海浪般席卷而来。
倘若她眼底的星光有归宿,多希望归宿只他一人,多幸运归宿只他一人。
兜头的幸福如暖流四面八方裹挟,落在身侧的十指悄然收紧。纪怀光在她殷殷注视下,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知道了,那人还看着。
他言下之意不用这般以亲昵证明,然而子桑歪头扫一眼他身后始终跟着的男子,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将脸颊贴上他的心口,让他看!要不是嫌他碍事,我还想亲亲你呢
怀中人藏不住语气里的忿忿,仿佛比他还性急。纪怀光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绵绵情意,低头将上扬的唇角藏进她的发顶。
胸膛被暖意充盈,她总能让他快慰。
*
大同小异的建筑,时刻给人似曾相识的错觉。子桑与纪怀光走了一路,卫樊峰就默默跟了一路,中途子桑也劝过两回,然而无济于事。
执着,并非个别人的特质。
卫樊峰坚持等一个答案,执着到子桑觉得很难再无视下去,也无法寄希望这人会主动放弃。在拉锯的过程中,她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纪怀光始终对其自身真实身份不闻不问,在开始之初多少源于对她的不信任,可即便在袒露心意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纪怀光对她主动提起的过去仍然兴致缺缺。
强行输出不是不行,可是直觉告诉她,有更容易让纪怀光相信的法子,而开启这个办法的钥匙,已经出现。
子桑回头瞥一眼仍然跟在身后的卫樊峰,抬眸望向身旁纪怀光,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吗?
为什么?纪怀光像是早就等着她主动提起,垂眸与她对视。
走,我一次性说给你俩听。子桑转身朝身后走去。
她要行一步险棋,打破当前表面看起来平衡的状态,推纪怀光一把。
见她走近,卫樊峰定住脚步等在原地。
子桑来到他面前,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吧。
卫樊峰望一眼她身后跟过来的纪怀光,点头同意。
绛红色木质栅栏围成的凉亭下,三人围石桌而坐。
两道不容忽视的视线落在子桑身上,一错不错。
她面向卫樊峰,接下来我要讲一个故事,故事里的情节有真也有假,我也无法分辨。你愿意相信哪些,大可随意。
卫樊峰似乎没想到她要说的内容并不全然为真,短暂的怔愣后,点头表示明白。
夕阳下窑堡与殿宇错落,子桑扭头望向亭外,幽幽开口,故事的主人公出生于修仙世家,名叫卫樊峰。
闻言,卫樊峰置于石桌上的拳头骤然收紧。纪怀光瞥一眼他的神情,淡然望向凉亭外的风景。
子桑讲到了各大修仙宗门,也讲到了卫氏族地的风俗。
要想一件事听起来可信度高,越详尽越好。
那个叫卫樊峰的年轻人因为仙盟修炼的缘故,离开故地途经江南,于一场淅沥的春雨中不慎掉入谁人庭院。
繁花开遍,蔷薇丛中,年轻人狼狈起身,却见轩窗后一清雾般温婉朦胧、如诗如画的女子正静静注视着他。
那位姑娘,名叫乔在蕾。
子桑话音刚落,卫樊峰如触电般猛然起身,双目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