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意顺着脖颈一路蔓延,连呼吸都带着烫意。他等得忐忑,等得焦灼,这才等到她回过头来挑眸瞧他。
如此前许多次,她既像在看他,又像在思索别的。他强作镇定,期待她相信他的真意。
忽然,她唇角上扬,微笑着挪开视线,倒说了句实话。
她自信自己的美貌,大抵也看出他没有撒谎。而他则觉得,方才那句脱口而出的好看,远远配不上她此刻眼尾流转的光。
就按你说的来。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纪怀光收拢心神,却见子桑已经转身。
这次他没有跟上去,只深深注视一眼,独自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棕榈树和精心修剪的绿植,沿途筑起长廊般的屏障,子桑侧头,没再瞧见那个自称纪怀光的男人。
突然,身旁的灌木丛传来沙沙声。
她脊背僵直,还没来得及扭头,一道黑影从灌木丛的缝隙中扑了出来。
子桑!我好想你!黑影声音激动,听起来像是中年男性。
炎热的夏季,黑影人全身裹在长袖外套和口罩里,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子桑想躲,却被对方撞得摔倒在地。
你今天穿得真好看,我拍了好多照片。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你?你应该跟我走在一起,别的人都不配!
男人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她的小腿,子桑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双腿像是卡进岩石缝里,挣扎无济于事。男人如饿了太久的野兽,扯下口罩贪婪地嗅着怀里的气息,鼻翼翕张。
这是一张放在人群中再普通不过的脸,然而子桑却恐惧到觉得每个毛孔都被抹上污臭的东西。
脑中一片空白,下一刻,男人如废弃的衣物般被踹飞至灌木丛,发出纷乱响动,一道修长的身影瞬时出现在子桑视野里。
纪怀光沉脸上前,拎起如虾般捂着腹部蜷缩的男人,你是谁?打算做什么?
男人大声呼痛,没打算做什么!我是好人!我是子桑的粉丝!子桑!男人伸着脑袋去望,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别躲着我!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子桑不可置信,你有病吧?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识三个字话音刚落,男人脸上落下密集的拳头,招呼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纪怀光面无表情,每一拳都像是没带任何情绪,却又干脆利落得不像是没有私仇。
望着那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眼睛都睁不开的黑衣人,子桑浑身蔓延开的恶心、脏污感点点退去。她强压下难受,好了,别把人打死了。你搜一下他身上有没有手机。
纪怀光手中动作顿住,迟疑片刻,搜起了男人的身。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手鸡,却还是翻出了一把折叠匕首,以及半个巴掌大的砖块。
子桑抓着男人的手指给手机解锁,点开相册。
好些明显是偷拍的照片静静躺在手机里,直到看到那栋米白色别墅,子桑终于绷不住,咬牙将所有关于她的照片彻底清空删除,这才将手机扔回去。
她掏出自己手机点开录像,对准肿成猪头的男人,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证件号码多少?
男人口齿不清道,子桑,你想认识我,记住我吗?
子桑将拳头怼到男人面前,少废话!老老实实说!否则打残你!
男人见到拳头不仅不害怕,反而一边傻笑,一边露出痴醉般的表情。子桑恶心得手背发麻,气急败坏望向纪怀光,你,帮我再打一轮!
晕头转向的男人哪里还受得住,当即求饶着一五一十报上姓名、住址、身份信息。子桑又问他随身携带匕首,跟踪袭击她有什么目的,男人一口咬死匕首只是用来防身和削水果,抱她也只是因为惊喜和冲动而已。
子桑见问不出什么,环顾四周后结束录屏,警告男人,今天的事,你自己掂量掂量应该怎么做!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清楚没有?
男人唯唯诺诺地点头,在子桑注视下连滚带爬跑了。
纪怀光望着对方背影,他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找机会跟踪你。
没错,而且他手机里有我住址的照片。子桑语气平静。
纪怀光瞳孔微收,我去打断他腿,让他下不来床。
行了行了!子桑拉住他,再打真的会打死的,就算没死,打伤打残不仅要赔钱,没准还得坐牢,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不划算。
纪怀光不解,他随身携带利刃,我若没出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怎的还手之人还要赔钱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