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涛的话唤回她的思绪,子桑顺着他的目光伸出手,小黑振翅,稳稳落在她手心。
没错,捡到的,现在是伙伴了。她抬眸,长老,子桑有些话想对你说。
似乎被她的称呼意外到,温润的神情短暂凝滞。
很快,青涛神色恢复如常,桑桑想说什么?
长老不在的这些年,我与弟子们一起,行过许多没走过的路,见识过更加广阔的天地,她目光坦然,渐渐发现,从前对长老的仰慕,其实并不涉及情爱。褪去某人道侣的身份,我反而更清晰地看见自己。
她直视青涛的眼睛,毫不遮掩眼底的情绪,如今的子桑,渴望不受契约拘束的自由,所以,长老愿意解除道侣契约吗?
听完她的话,青涛神情有种子桑看不透的耐人寻味。
没想到回来第一件事,竟然是解契。
子桑之所以有今天,全赖长老垂青。从今往后长老有任何需求,吩咐子桑就好。
视线落在她眼底,青涛语气温和,桑桑,我同你结契,并非为了报答。
子桑垂下眼帘,避开他探究的目光。
明白的,正因为如此,她更不可能顶替原身,跟青涛长老虚与委蛇。
当断则断,既是保护自己,也是希望万一某天有机会回去,原身不至于面对太不堪的局面,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和替身走到一起。
时过境迁,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子桑,只能通过其它方式弥补。子桑抬起眼眸,长老就当从前的子桑已经死了,还望长老成全。
树叶在风中婆娑,细声讨论什么一般。盘根错节的过去被新刃斩断,渗出新鲜的汁液。
桑桑,这样对我不公平。青涛平静望着她,是因为银霜长老吗?
子桑悚然,这么敏锐吗?一眼就看出来她跟银霜有猫腻?
她不愿意顺势接过话茬,也不愿意冤枉好人,只好尽量心平气和地回答:与银霜长老无关。
返回宗门的路上,我打听过你们的近况,有声音说,你同银霜长老关系不一般。
子桑凝眸,长老不信我?
不信是对的,换她也不信。
当年她和银霜衣衫不整地抱在一张床上,看到的眼睛那么多,不可能没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倒是刚才青涛与银霜两人面对面谈话,她是真没从青涛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青涛笑了,笑得沉稳从容,我是否相信并不重要,诚如桑桑所言,是人就会变。对过去的你而言,面对道侣的永久缺席,移情无可厚非。只是如今我已经回来,桑桑,你该给我机会的,这就是我想要的补偿。
青涛长老一番话无懈可击,子桑一时间不好反驳。
一个疑似被戴绿帽,还能情绪稳定挟恩图报的人,是无敌的。
假如我坚持解契呢?
青涛笑意褪去,如秋草枯萎,露出山岳的冷硬,桑桑怕不是忘了,你我之间的同心契,只在两人均同意解契,又或是一方殒命的情形下才会解开。而我不愿解契。
这样吗?
子桑有种呼吸不畅的无力感。
没有离婚冷静期,还不能诉讼离婚了是吧?看不出来啊,结个契而已,下手这么重。
这下麻烦了,不能一举拿下的话,似乎只剩下徐徐图之一条路,总得留点余地,毕竟闹得太急太狠,容易撕破脸皮,露出破绽。
长老容我考虑考虑。她妥协般挪开视线。
一定要这么生分么?连夫君都不愿意叫了?
在青涛的微笑注视下,子桑很想冷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这份淡定,城府又深,青涛长老不好应付。
称呼会混淆判断,在考虑清楚之前,还是和大家一样称呼比较好。
她取出芥子袋里的糯米团与糕点,一一摆上石桌,抬眸瞧他,长老要尝尝吗?
从前不觉得松语阁局促,如今偌大的林海,却连风都好像要禁锢。
青涛算不上寡言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同她叙旧,但子桑却宁可他是个哑的。她和他没有旧事可叙。
原身那种既渴望接近,又心存畏惧的感受让她不得清净。在此之前,能够让她烦心的只有纪怀光一个。
想到纪怀光,她不禁指尖抚上腕间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