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琨又将竹条从他腿上拔出,他接着又发出一声惨叫,想再骂。
魏琨把竹条伸到他手边,问他上不上来。
梁温哪还骂的出来,两手忙抓住竹条,叫魏琨给拖出来,梁温出来后,便对魏琨没那么恨了,正欲笑。
魏琨又用竹条扎住野猪尸体,把野猪也拖上来,陷阱里的竹箭大多在野猪身上,梁温落进陷阱才只伤了条腿,不然早死在里面了。
魏琨又一脚将梁温踢进了陷阱。
梁温坐在里面暴跳如雷,“你竟敢戏耍孤!孤定不会让你好死!”
“我知道,你一定还会找女巫咒死我,”魏琨笑说。
伏嫽笑得要岔气,“你刚刚是怕他跑,所以把他那条好腿也扎伤?”
魏琨点头。
原来魏琨不是想救梁温,而是想把那头死猪拖出陷阱,因为他压着那头猪,才先把他提出来。
底下梁温直觉受到侮辱,一瞬想到自己这些时日的遭遇,全是拜他所赐,可女巫咒不死他,女巫也没能让自己当皇帝,梁献卓带兵攻城时,女巫提前偷偷溜走,他派人将女巫抓了回来,一番拷问下才知,女巫的那些术法都是用来骗人的,只是没想到他深信不疑,一骗就骗了这么长时间,女巫自己都觉得惊奇。
魏琨用绳子捆好了野猪,将其暂时吊上树,以防被野兽吃了,随即便不管梁温在陷阱里鬼哭狼叫,带着伏嫽往回走。
伏嫽临回时,很善心的提醒梁温,“舅父还是别叫了,小心把虎狼招来。”
梁温立马闭上嘴,怨恨的看着他们走远。
回去的快,伏嫽进营帐以后,魏琨便遣了几人入山中,把野猪和梁温带回营地。
野猪交有军中炊事,给将士们改善伙食,虽然三千人不能人人分到一块大肉,但肉汤肉末还是能吃上的。
这寿春山有大大小小几十座山峰,绵延几百里,山中野物多,将士们也想出营找寻食物,魏琨鼓励将士们出营狩猎采集食物,干粮也能再存久一些,将士们若带回活得野鸡野兔等,便就地圈养。
营地真有居家过日子的样子。
木架上拴着梁温,日头正烈,他嚷着口渴肚子饿,便被人解开,拖着他进了主营。
主营里的案桌上堆满新鲜的野蔬野果,并一大块野猪肉。
伏嫽跽坐在魏琨身旁,看魏琨做菜,魏琨要做猪肉炒野蔬,她闻着味就很香,再抬眼看梁温,他看着那些还没下釜的菜食,正眼冒绿光,只差要扑上来抢食。
伏嫽笑道,“舅父想吃吗?”
梁温咽着口水。
“只要舅父告诉我们,你手头那笔财宝放在何地,你就能与我们坐一起享用美食,”伏嫽很温柔道。
她挑了一颗酸甜的野梅丢给梁温,梁温急忙吃进嘴里,又酸又甜的滋味沁入口腔,梁温只感觉更饿了,他盯着那
釜中滋滋冒油的肉,想上前抢,可对面不止伏嫽在,还有体格雄健的魏琨在,他要是敢抢,魏琨就能废掉他的手。
梁温落魄到这时候,也还没屈服。
“外甥女想要钱财,大可以让外甥女婿带兵进寿春城,孤的财宝都在王宫里。”
伏嫽目视着他,他还有些眼力见,看出魏琨这支军队和梁献卓带来的精兵不是同一路人,想让他们打起来。
梁温道,“朝廷派外甥女婿去汝南郡镇压反贼,汝南郡叛军已了解,孤也赠了外甥女婿半年的粮草,足够外甥女婿回长安述职,可外甥女婿不仅不回长安,反倒躲在这寿春山,你们想要孤的财宝,问过陛下吗?”
魏琨分毫没理会,让人把他再绑回去。
梁温急道,“孤若饿死,你们就什么也拿不到了!”
魏琨挥手让拖走。
梁温又被绑回去,正是用晡食的时辰,将士们三五成群的生火煮饭,整个营地都飘着食物的香气,梁温又饿又晒,实在扛不住这样的折磨,哭着喊着说交代,便又被拖回到主营里。
“金子被孤埋在寿春山东边的山腰处。”
他坦白后,魏琨也不吝啬,叫人带他下去喝水吃饭。
釜中烧熟烧香,魏琨熄了火,用胡饼卷好肉菜,让伏嫽尝味,这是一种极不文雅的吃法,不用箸,不用匕,食物用手拿,这在伏嫽看来很没礼数,但这里只有他们两个,讲礼数也没人。
伏嫽怕沾到油,不想用手碰,小小的咬了一口,入口鲜香非常,配着胡饼吃,可口的很。
她又咬一小口,细细品吃。
魏琨很有耐心的看着她吃,从小教养起来的礼数,哪怕她再娇蛮,在进食时也是缓慢而优雅的,她每吃一口,都会很注意不让自己的嘴唇沾到肉油,那块胡饼只吃了一小半,她便不肯再多吃。
魏琨两三口解决了剩下的,不抵饿,釜上的油荤都被他沾饼吃了,方罢。
伏嫽走到帐门边,撩起门布往外看,梁温坐在将士中吃的满嘴冒油,这大概是他逃难以来吃的最香最饱的一顿了。
魏琨换好衣物,佩戴好环首刀出帐。
伏嫽看他进了陈芳的营帐,随后两个校尉也进去,随后几人出来,校尉张绍命人再把梁温给绑住,再牵了几匹马,令所有将士原地留守,他们带着梁温往东边的山腰方向下去。
伏嫽心提到嗓子眼,寿春山的山腰没多少树木遮挡,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斥候发现,魏琨这是冒着被梁献卓发现的风险过去,一旦出事,三千多人群龙无首,怎不叫她忧心。
可再忧心也无法,行军打仗的事,她帮不了一点忙,但她相信魏琨敢只身前去,必然是有过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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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琨几人带着梁温赶至山腰时,天已经黑了大半,寿春城就在不远处,他们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张绍将梁温扯下马,问他财宝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