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得回舞阳一趟,梁献卓已经记起了前世,前世伏叔牙没患过消渴疾,最难的时候,也是上交了伏家的家财给戾帝,自请辞官归乡,才保的全家性命。
梁献卓必不信这些,只怕他已经派人前去舞阳探查了。
若是被他发现,伏叔牙没病,届时他必会以此为要挟,便是要挟不了,凭他现今的太子身份,也会上告给戾帝。
这是欺君,戾帝又对伏家不喜,届时伏家还是会像前世般,满门被诛灭。
是以这路上未敢耽搁,星夜赶路,终于在半月后抵达了舞阳。
彼时伏家正逢喜事,伏嫽的三姊姊伏昭又有孕了,伏叔牙一高兴,便想设宴庆贺,请柬都发了出去。
伏嫽和魏琨深更半夜敲门,仆役瞧是他们赶紧迎进家门,伏叔牙和梁光君两人披衣出来,看两人比上回来还落魄,当是途中奔波所致。
“回来的正好,你们三姊姊有了身孕,我和君侯才想叫人去寿春给你们递话。”
梁光君笑道,“斑奴做了太守,这年关刚过,你们是不是刚从长安回来,这也太仓促了些,路上都没歇息吧。”
伏叔牙瞧魏琨脸色发白,背也不如从前挺直,问道,“斑奴受伤了?”
伏嫽看了看魏琨,魏琨低声道,“外舅外姑请屋里说话。”
于是几人进了内院的主卧。
恰巧原婴也过来,说是伏昭听说他们回来了,胎像还没稳,不好下床,就叫他过来看看。
主卧门栓好。
伏嫽褪下魏琨的衣裳,将魏琨背上的伤露出来给他们看。
室内其余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伤的实在重
,是往死里砍的。
伏嫽将梁献卓围剿他们的事情一说,隐去了前世的那些纠葛。
伏叔牙略微沉吟,“听闻太子贤德,绝非嫉贤妒能之辈,怎会做出这种事?”
魏琨道,“太子杀我是为了夺绥绥。”
伏叔牙和梁光君一听一个沉默,太子原先做齐王时,确实求娶过伏嫽,恐怕就是那时候记仇,如今做了太子,戾帝也放权给他,这才敢下手。
只是伏嫽已嫁人,夺人妇传出去也不好听,总不能是太子也像戾帝那样,染上了好人妇的癖好。
他们绥绥确实生的貌美,初初及笄,多的是人上门求娶,只是后来伏家没落,才耽误了一年。
梁献卓求娶时,梁光君还想过答应,梁献卓只比伏嫽大五岁,又是诸侯王,相貌举止一等一,与伏嫽很般配,可惜伏嫽不喜欢。
现在想想,还好她不喜欢,这样狠毒的禀性,她若嫁了,将来也不会有好日子。
魏琨又说了进宫求戾帝做主,但戾帝包庇梁献卓,年都没过,就把他们夫妇赶出了长安。
伏叔牙和梁光君顿时松口气,赶出来尚且活命,总比戾帝二话不说,为包庇梁献卓,对他们大开杀戒的好。
伏嫽撇唇,“我还刺伤了太子。”
老夫妇霎时震住,捅伤了太子,追究起来,这是灭族的大罪,可那种情形,想必也是伏嫽被迫伤太子,戾帝既赶他们出长安,就没想着让这事闹大。
只是太子断不会善罢甘休了,即便明面上有戾帝制止,背地也不会放过他们。
得罪了太子,就意味着得罪了未来的皇帝。
两人心急如焚,着急想解决办法。
伏嫽柔声告诉他们,“阿翁阿母若信我,他大约已经派人来舞阳了。”
来舞阳自然查伏家,伏叔牙并没有消渴疾,原婴在伏家,这一桩桩都是欺君大罪。
真被查出来了,伏家上下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既然已经错了,就只能将错就错。
只是终不是长久之计。
什么才是长久,长久就是这大楚的至尊换个人做。
伏叔牙摁了摁太阳穴,让他们都下去歇息。
室内静下来。
梁光君忧愁道,“我们如何能与陛下他们作对?”
伏叔牙也叹道,“事到如今,也没别的选择了,斑奴好歹是九江郡太守,他在九江郡干的不错,只要不回长安,太子也不能拿他如何。”
“他手下那几个高阶属官都是朝廷派来的,太子若想害他,通过那几个属官就能办到,除非斑奴有办法除掉朝廷派来的属官。”
梁光君说到此忽停住声。
要不然寻到合适的罪证名正言顺杀掉属官,但这样,朝廷还会另派属官过来,要不然就是悄无声息杀了属官,不上报朝廷。
后一种,已是意图谋反。
可被逼到这地步,不谋反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梁光君不由红了眼眶,“我实在不忍,他们还是孩子,难道真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吗?我那兄长最是窝囊,死前也知道反叛来搏一搏。”
伏家的先祖跟着开国皇帝打下了大楚山河,伏家也誓死效忠皇帝,即便到了戾帝当政,伏家被打压,装病回乡避难,也只是想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