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嫽摇摇头,说是骗梁献卓的。
梁光君发愁,骗也只能骗一时,把梁献卓惹怒了,他说不准就大开杀戒。
伏嫽这点自信
是有的,梁献卓想带她回长安,让她当皇后,并且闲置伏家人,他认为这样,他们就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他们实在不同,她已经从前世的阴霾里走出来,而梁献卓还困在其中,他想把她重新拉下去,没入深渊里,他不放手是不甘心,所以他不可能杀她。
伏嫽宽慰了一下梁光君,再往窗外看,船还是在往北边开,她知会梁光君,一定要让船停了,不能出六安。
梁光君自是知道,遂又出来,找到梁献卓道,“请陛下先停船靠岸,绥绥受不了颠簸。”
梁献卓皱着眉头。
梁光君道,“若陛下不放心,也可泊船于水面,至少要等绥绥生产,才能再行船,她的身子骨本就弱,受不得一丝摇晃。”
伏嫽身体不好,梁献卓知道,上辈子伏嫽一直难怀上孕,做了皇后以后,将养几年才终于有孕,可是伏嫽要强,她从来在人前都不会表露出柔弱的姿态。
梁献卓在思考,这片水域很荒芜,没什么人往来,只要继续伪装成商贾船只,停留也不会引起六安注意,待伏嫽生下那野种,他即刻就能处理掉,倒省得夜长梦多。
梁献卓道了声可,下令停船。
梁光君便又退回舱室,不一会阿稚和巴倚提着热水进舱室,舱室里伏嫽一声弱一声的惨叫,过一会儿就没了声。
梁献卓心一紧,抬手欲敲门,舱门开了条缝隙,露出阿稚的脸。
阿稚道,“我们女君饿了,要吃的。”
梁献卓顿住,问她,“什么时候能生完?”
阿稚想翻他白眼,但也畏惧他,回道,“这谁知道?妇人生产本就凶险,生几天几夜,也是有的,何况女君这才八个月身孕,早产更艰难。”
上一世后宫里,只有薄曼女生过孩子,梁献卓那时就去看过一眼,后面就是薄曼女身边的苏让来告知他薄曼女生了,他也没放在心上,他记得薄曼女只用了几个时辰就生出孩子,薄曼女也是怀了八个月突然早产,可也没有像伏嫽这样,生的艰难,皇长子生下来足有七斤重,宫中侍医都说和足月的孩子没有太大差别。
梁献卓要推门进去。
阿稚震惊道,“陛下是万金之躯,怎可入产房?”
梁献卓冷着眸盯她。
阿稚直冒冷汗。
梁献卓没有再推门,道,“你让开,朕看一眼。”
阿稚不情不愿挪开脑袋,让他透过门缝看室内,只见伏嫽奄奄一息的躺在枕席上,巴倚手忙脚乱的在给她擦汗,梁光君倒了水喂伏嫽喝下去,急切的催阿稚赶紧讨食。
“绥绥没力气了,快点拿饭食来!”
阿稚哦着声,转过脸挡住了门缝,和梁献卓大眼瞪小眼。
梁献卓没有再疑心,命仆役速送饭食。
阿稚拿到食盒,砰的关门。
舱室内伏嫽被梁光君和巴倚扶起,她确实饿了,正好吃完再睡会儿。
阿稚掀开食盒,发觉里面的菜食真不差,还有果品蜜水。
梁光君让阿稚搬来小几摆好,食盒里的菜都放置好,菜和果品都不少,伏嫽一个人也吃不完,便几人分食,皆饱腹,方才舒坦的打着哈欠睡倒。
这时室内又敲响,是梁献卓的随从喊话,问什么时候再发动。
阿稚提着空的食盒出去,推给随从道,“才刚用食,女君总要歇息歇才能有力气,光催有什么用!”
随从再禀报给梁献卓,梁献卓微沉脸望着水面,眼下四周寂静,不会有什么人来,但这里毕竟是六安境内,耽搁久了,很容易被发现,他仅带了五百人,不足以抗衡这六安的守备军。
空中有雷声作响,不一会就下起雨来。
梁献卓顿神,不管她们是不是想拖,他只给两天时间,若两天内生不出来,无论如何都要先撤离。
第二日伏嫽照样没有生出来,还舒舒服服的吃好喝好,本想着这样还能拖两天,结果到晚间,梁献卓的随从过来告知,梁献卓已下令,要在夜里行船北上,若伏嫽真的生不出来,不若先歇一歇,等到了富顿县再生也不迟。
阿稚气的差点跳脚。
巴倚也十分震惊,她原先看梁献卓好吃好喝的伺候伏嫽,还当其对伏嫽很在意,可是转头就不顾伏嫽安危,难怪伏嫽不喜他,可能在他眼里,伏嫽就是他从魏琨手里夺来的战利品。
梁光君想见梁献卓,但梁献卓的随从不准她出舱室,是以梁光君也没有办法阻止。
伏嫽心知,梁献卓手头带的人不多,这才是他想尽快走的缘由,如果真的随他走,那她便要再度被拉回幽冥中。
窥见过灼阳的人,又岂会再愿畏缩于晦暗。
伏嫽要见梁献卓。
梁献卓终于在晚灯时出现在舱室门前。
伏嫽靠着凭几,嘴唇扯了扯,让梁光君他们都出去,等会儿争吵的太难看,她不想被阿母他们听见,如果可以,她希望没有前世,她还是大人们眼里受尽宠爱的小女娘。
梁光君先前已经见过阵仗,知道梁献卓不会动手伤伏嫽,便先退出去。
梁献卓入内,坐到案桌边的木枰,淡淡道,“不论你要说什么,今晚都必须离开。”
伏嫽笑一下,“你也没多爱我,为什么不杀了我呢?你恨魏琨夺你江山,恨我背叛你,你更应该杀了我啊,杀了我,魏琨会痛不欲生,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