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不要小瞧了奴婢们,当初寿春城被围,奴婢能听女君的话出城去寻主君回来,巴倚也能生死追随女君,我们现在只会比以前更有本事,我们是女君的婢女,怎么能临阵脱逃呢!”
她们气势忒足,大有能上阵杀敌的架势。
伏嫽问她们,“回定陶可能会死,你们也不怕吗?”
两人摇摇头,其实这几年里,也不知有多少次经历过生死危难了,刀山火海,她们也算尝过。
阿稚大声道,“人们只知郎君义气,却不知我们女娘也能义薄云天,女君待奴婢好,奴婢也想对女君好,不想女君孤军奋战,奴婢也能和女君共进退!”
“奴婢不懂大道理,只知道如果奴婢弃了女君回寿春,也会被人瞧不起,奴婢不想被人瞧不起,奴婢跟着女君,才被人看得起,女君一定能体谅奴婢,”巴倚温和道。
伏嫽甚感动,阿稚是毛躁性子,喊打喊杀的,但一心只想护她,巴倚要更温顺,从前只是淮南王王宫里的粗使奴婢,莫说被人看不起,能吃饱饭都是万幸,后面又被淮南王派去厩置伺候,还要替淮南王偷她和魏琨的贴身衣物,显然小命也没人在乎,就像她说的,是跟了伏嫽后,才脊背站直了,伏嫽没有轻视她,寿春城被围时,承诺以后对她好,便从没有厚此薄彼过,她和阿稚的待遇是一样的,甚至还叮嘱阿稚,得空了要教她识字,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识字,识字的人多半有良好的家世,即使是普通百姓也不能有财力支持识字念书,但伏嫽却支持她识字,如同她的再生父母。
伏嫽没有再劝两人,转头冲将闾噜嘴,“你呢?”
将闾支吾,“阿稚小儿都说郎君义气了,奴是郎君,总不能不义气……”
阿稚嘲笑他,“现在不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了。”
将闾老实巴交的回答道,“那还是难养的。”
阿稚气的啐他,“将闾阿叔才难养!你不仅吃的多,你话还多,前面养你的老主君都家财破败了,可见你比我们难养!”
将闾一脸委屈,话都说不出来,很是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很难养,都把老主君一家吃败了。
伏嫽哈哈笑,直说阿稚是开玩笑,让他别往心里去,这才消停。
一行人便又折返,驶回定陶城。
定陶济阴太守府前聚集了许多的百姓,拿棍拿锹,冲着太守府的大门吐口水并且大声呦呵着。
“说什么洪水就要来了,让我们离开定陶,跟他们去避难,别是把我们糊弄出去,全杀了!”
“伏夫人呢!她是不是早跑了!让个病秧子出来戏耍我们,当我们傻?原来说好的给我们分好田地,不会追究我们过去,都是骗我们的!”
第165章
伏嫽示意将闾将马车驱近,将闾驾着马车往人前慢慢靠近,嘴里叫嚷着让开。
那些百姓唯恐被马车撞到,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马车停在太守府前,阿稚和
巴倚先下来,随后伏嫽探出头,下了马车,望了眼周遭百姓,白皙明媚的面庞上是淡然和镇静。
太守府大门前的侍卫看见她,连忙向她躬身行礼,随后立即让人入府内去禀报贺都,不一会,贺都匆匆出来,看到伏嫽,很明显松了口气。
伏嫽瞧贺都神态,也知自己这是及时赶到了,贺都就算再足智多谋,应付这些不听劝诫的人也艰难。
贺都朝伏嫽抬臂行了大礼,自不会在人前问她为何去而复返,而是恭请她回府。
围在府前的百姓们先还又吵又闹,这会看到伏嫽出现,竟都安静下来,都看着她入府。
阿稚指挥将闾把马车赶到后门,又转头冲那帮围观的百姓瞪眼睛。
“都瞎了不成,我们女君也不认得了?”
巴倚拍拍她肩膀,让她稍安勿躁,温和道,“也怪不到他们,女君正好出城去了,近来暴雨连绵,女君也担忧临近的水堤防不住。”
那些百姓得知伏嫽不是偷偷跑了,而是担忧水患,亲自出城去看水堤,自然放心下来,各自做鸟兽散。
伏嫽进府后,贺都自随她入了厅室。
伏嫽望了望贺都,他面色依然苍白,自入济阴郡,他就没空休息过,伏嫽深知他不能再操劳了。
“夫人果然回来了,主公真该派重兵把夫人押回寿春,”贺都打趣道。
伏嫽哼笑,说的好像魏琨没派人押她回去一样,将闾可比那些重兵强的多,不照样拦不住她,就算有重兵,她也能让重兵原路送她回定陶。
魏琨难道不知道派多少人都拦不住她吗?故意惹她生气,不就是想让她气极了一走了之。
她岂会如他的意!
伏嫽道,“贺长史还有闲心说笑,可见情况也没多糟糕。”
贺都摇摇头,“北地才传信来,洪水淹了不少地方,希望主君能尽快疏散百姓。”
他有此话,那便是他与北地的联系被洪水切断了,他也没有办法预测到魏琨能否及时带百姓们安全转移。
伏嫽心一紧,眼神镇定,“既如此,我们也得尽快撤离定陶。”
贺都苦笑,“不瞒夫人,今日若夫人未回,仆原打算杀鸡儆猴。”
伏嫽明白他说的,伏嫽不在,无法让这些百姓信服,只能挑几个闹事的杀了,以此来震慑住其他人,但这样做的后果也甚危险,那帮百姓才刚归顺,正是人心浮动的时候,说不得又会重新拿起武器与他们对抗。
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抵达定陶,趁着现下,他们就得转移。
伏嫽没有空去想魏琨平不平安,她的大脑保持高度警醒,经贺都建议,定下当日向山阳郡梁丘乡转移的决定。
有伏嫽在,定陶当地百姓多愿意随伏嫽暂时背井离乡。
于是在下午,贺都安排好百姓行进队伍以后,伏嫽便携众出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