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永廉牵着她起身,准备登机,四小时后,我们就到家了。
他最近说话很喜欢带上家这个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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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云层中静静穿行,窗外连绵起伏的云海翻涌,柏嘤联想到团团簇簇的棉花糖,又想到了阿尔卑斯山脉的皑皑雪山。
抵达赤鱲角机场,二人在传输带出口等待行李出舱。
隔壁一位身形娇小的女士,正在奋力提起跟她体型差不多大的行李箱。
覃永廉见状,立即伸手替人将行李箱从传输带取下。
thankyou!女士并不标准的英语,带着明显的口音。
覃永廉回了句法语,女士眼神一亮,两人又友善交谈了几句。
oui。柏嘤听到覃永廉点头,并与女士扬手告别。
女士也投给柏嘤一个灿烂微笑。
她是法国人?
嗯。
覃永廉取回二人的行李箱,像积木叠叠乐在行李推车上稳稳叠好。
走吧,嘤嘤。男人一人包办所有行李,缓缓往前推。
走了几步,发觉少女还怔怔停留在原地。
覃永廉半回首,轻唤:yinn?
柏嘤停在原地,脑海里闪过相似的场景,记忆碎片终于重叠在一起。
去年她的成年礼旅行,到了瑞士和意大利的边境,一个叫brig的小镇。
她临时报了当地很热门的moonhiking体验团,去冰川山峰上,最大限度地接近山谷上空的月亮。
当日傍晚大伙儿在向导约定的山脚处见面。
全团不超过十人,团友们热情打招呼,互相自我介绍。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却在默默帮大家搬雪具。
leon!
覃永廉被她这声吓了一跳,急退回来,目光打量着柏嘤,怎么?不舒服吗?
只见柏嘤笑逐颜开,原地往上一跃,少女的五官瞬间清晰出现在他眼前。
像考拉抱着大树,像海豚回归海洋,柏嘤整个人紧紧搂住覃永廉。
覃永廉发挥身高腿长的优势,像抱孩子似的,轻松将人掂了掂,让她更舒服地攀在自己身上。
男人柔声问,怎么了?
少女把脸贴近他脸颊,我想起来了!leon,原来我们见过面!那天晚上,下山时我差点掉冰缝里,还是你拉了我一把。
看来不用再带你去moonhiking重温记忆。某人眉眼笑吟吟。
还有还有!
柏嘤的声音有些哽咽,当即就红了眼,迟迟未言。
覃永廉感觉有道暖流顺着自己的下巴流淌到脖子上,她竟然在哭?
嘤嘤,我的宝贝。你再不说话,我会很担心。男人圈紧手臂。
少女猛吸一鼻子,食指揉一下眼睛,我不只见到你,还见到了你妈妈。
覃永廉动作猛地顿住,抱着柏嘤僵在原地。
机场里人来人往,见证了不计其数的相聚和离别。
拥抱和亲吻,在这个地方并不显眼。
少顷,覃永廉单手抱着柏嘤,另一手推着行李车,来到休息区坐好。
将柏嘤的兜帽罩在她脑袋,只有自己能看清她的脸。
好了,这里没别人,你想现在告诉我吗?还是让覃远送我们回家了再说?
柏嘤摇头,不想让覃远看到自己哭红鼻子的模样。
安静了半晌,待平复好情绪,少女问:leon,我是去真探险,而你是去看妈妈的,对吗?
覃永廉微微颔首,更加好奇,你怎么发现了?
是发现了anna和他长得很像么?
leon,你说过她没有认出你。其实anna早就知道是你,因为我和她在一起。
柏嘤语速不自觉加快。
覃永廉长睫微颤,没听懂。
队里只有我和向导是女生,向导格外照顾我,她说自己有个中文名字,叫施安。
话落,柏嘤觉得脑海里的记忆宫殿大门瞬间打开,记忆如漫天雪花纷飞而至,渐渐堆积成一个立体清晰的笑颜。
我叫annaschmid,以前去过中国,你可以叫我施安。向导自我介绍。
然后用磕磕碰碰的中文说,方圆可施的施,安是随遇而安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