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
方淳越狱了。
“神圣中华”在路边找到了翻倒的写着“武装押运”的迷彩车,里面所有的人都被杀害了,车厢里满是血迹。
而且,“神圣中华”在车厢里发现了使用道术的痕迹,他们推测方淳有一个精通道术的帮手。
马茂看着一具具被运出来的尸体,脸色铁青。
艾德里安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
“可是即使抓住他,我的战友们还是死了。”马茂痛苦的说。
艾德里安沉默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能安慰马茂。
车君柏也来到了现场,沉痛地说:“当年若是我没有收他为徒……”
“车先生,这不是你的错。”艾德里安感到有些疲惫,捏了捏鼻翼。
“我本来已经订下了回泰国的机票,打算看过明伦之后就回去。”车君柏肃然道,“可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在此立誓,方淳一日不死,我就一日不回泰国。”
“多谢车先生。”艾德里安对于车君柏的为人,颇为敬佩。
车君柏摆手道:“这是我分内之事。”
艾德里安虽然在与车君柏交谈,但是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马茂,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马茂走入了车内,车内的血腥味十分浓郁,令人有呕吐的冲动。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地上道术的痕迹。
艾德里安走到了马茂身边,他忍不住掏出纸巾捂住了口鼻。
马茂仿佛自语,又仿佛询问,“你说,这个道士会是谁呢?”
艾德里安无法回答马茂。
……
在距离出事地点百里外的一片树林中,方淳一手捂着腰间的伤口一手扶着一棵树。他的腰部中了枪,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子弹只是擦过他的腰部。
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响动,那是衣物和灌木摩擦的声音。
他恶狠狠地说:“谁!”
一道黑色的颀长身影从一颗树后走出,步伐好似闲庭信步。他一只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一只手自然地垂下。
方淳知道,面前人在口袋里的那只手一定捏着一沓符纸,随时都能置他于死地,“是你啊,秦厉。”
“我要的东西呢?”秦厉冷冷地说。
方淳把一把匕首扔到了秦厉的脚边,那一把匕首造型古怪,通体全红,“用七七四十九个女人的心头血炼成的分魂匕。”
方淳通过林立宏与秦厉结识,并答应为秦厉炼制分魂匕,以此换取秦厉的一个承诺――在他危机时救他一命。之后,他制造出了“沈从玉”。“沈从玉”吞食那些女人的心脏,他则偷取她们的心头血炼制匕首。最后,“沈从玉”杀死了林立宏,他锒铛入狱,秦厉不得不兑现自己的承诺。
秦厉捡起了分魂匕,漫不经心地把玩,“你杀了林立宏。”
方淳并没有告诉秦厉他杀害林立宏的计划,因为他既怕事情泄露,又怕被秦厉阻止。他虽然当了林立宏的食客,但是他不知道秦厉和林立宏之间有什么交易。听到秦厉的话,他的冷汗流了出来,“现在林家是林立成当家,一个花花公子,不是比林立宏更容易控制吗?”
“林家这种暴发户,在秦家这种不知绵延了多少年的庞然大物面前,根本什么也不是。”秦厉嗤笑道。
方淳从小就在泰国,对于秦厉的话,他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秦厉看着方淳的表情,大笑起来,“我来告诉你,秦家是什么吧。”
他的表情深幽了起来,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它是一头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巨兽,虽然佯装沉睡,但是随时准备着把一切吞入腹中。而有些人,在它的腹中生活着,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胃液慢慢消化。”
方淳感到不寒而栗。
“我今天说的话,大概比我一年还要多。”秦厉把匕首插在了皮带间,“你知道为什么吗?”
方淳之所以被车君柏收为徒弟,就是因为他的六感比常人敏锐。他立即转身,发疯似的奔跑起来。
“因为你已经死了。”
方淳没跑出多远,头就掉在了地上。他的身体还维持着奔跑的动作,过了一会才扑倒在地。
在方淳原本站立的地方偏后一点的位置,有两棵树之间,绑着一根细细的肉眼看不到的线。
秦厉把线收了回来,啧啧道:“你要是不跑,就不会死得这么快了。”
☆、第三十九章
美国,纽约。
《同盟》方以华一角,不止许希文一个人试镜。
在威廉姆斯的授意下,尼尔还邀请了几位在好莱坞闯荡的华人男星参加试镜。他们无一不声名赫赫,但是他们也无一不失望而归,并且遭受了威廉姆斯刻薄语言的洗礼。
“你的表演就像一坨干巴巴的大便。”
“你的两只袜子颜色不一样,请你出去,不要伤害我的眼睛。”
“你念起台词时发出来的声音,和我一屁股坐到我养的猫身上时它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许希文,是最后一个试镜的人。
尼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停在许希文的面前,“威廉姆斯先生请您进去。”其实威廉姆斯的原话是“让他给我滚进来”。
像威廉姆斯这种性格如同躁郁症病人一样喜怒无常的人,没在名不见经传的时候被人干掉,主要的原因是他有一个尼尔这样的好助手。
“好的。”许希文眨了眨眼睛,“我觉得您有点眼熟,或许是我的错觉。”
“我很高兴你能认出我,谢谢你的衣服。”尼尔也冲许希文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和他的头发一样是浅金色的,眼睛则是一种迷人的蓝灰色。
许希文脑中灵光乍现,“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落汤鸡。”
尼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六天前,曼哈顿区,第五大道。
天上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没过多久,雨越下越大,还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一场雷阵雨就这么突如其来的降临了。
许希文不得不结束了拍摄,躲到了车里。
蒋平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雨景,他讨厌所有不在他计划内的东西,而这场雨也毫无意外包括在内。
忽然,响起了一阵敲打窗户的声音。
蒋平警告道:“别开窗。”
许希文打开了窗户,窗外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年轻人。他微笑着问:“你好,你需要帮助吗?”
“我的手提包被人抢走了,里面有我的手机、钱包和车钥匙,我能……”尼尔不敢以现在这副样子去见威廉姆斯,如果他弄脏了地毯,威廉姆斯一定会发疯,“……我能借一点钱吗?”
许希文拿出钱包,把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给了他,“这些够吗?”
“够了,谢谢。”尼尔不敢想象自己居然从一个陌生人那里得到了一踏钞票,有了这些钱,他可以买上一套体面的衣服去见威廉姆斯。如果他穿着廉价的衣物,威廉姆斯一定会叫他脱下来。他盯着许希文的面孔看了许久,“我会报答你的,先生。”
“不客气。”许希文之所以会帮助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十几年前的自己,被路过的车溅了一身泥,鼓起勇气敲开车窗,却没有得到任何帮助,于是错过了一次足以改变运命的试镜。不过,机会总是会青睐有准备的人,他最后靠着另一个机会成功了。
尼尔看了看手上腕表,距离和威廉姆斯约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威廉姆斯最讨厌的就是迟到的人。他将钞票塞到口袋里,然后伸出了手掌,“先生,能把你的姓名和地址写在我的手上吗?”
许希文犹豫了一下,还是用笔在尼尔手上写下了姓名和地址――不过是他经纪人的。
尼尔看了一眼掌心,握成了拳头,“再见。”说完,他小跑了起来。
“祝你好运。”许希文大声道。
尼尔转身,冲许希文挥了挥手,才重新奔跑起来。
不久后,蒋平就收到了尼尔寄来的支票。
当新一期的《》杂志发行后,铺天盖地都是许希文那张纤细俊美的东方面孔。尼尔在一家书店门口停下来脚步,买下了这一期的《》――他之前是从不看时尚杂志的。他指着封面人物问书店老板,“他是谁?”“nan?y。”
他带着这本杂志去见了威廉姆斯。在去见威廉姆斯的路上,他还顺手下载了一部许希文主演的电影。电影中的许希文和那天他见到的那个温和忧郁的东方男子很不一样,他觉得这个人或许会成为威廉姆斯遍寻不获的“方以华”。
……
许希文在与尼尔叙旧时,房间里传来了威廉姆斯的咆哮――“就算是爬,你也应该爬进来了吧!”
“抱歉,威廉姆斯先生的脾气可能不太好。”岂止是不好,威廉姆斯大部分时间像是随时准备喷吐毒液的冷血蜥蜴,小部分时间像头愤怒的足以杀死斗牛士的公牛――可是尼尔不得不睁着眼说瞎话,因为威廉姆斯支付他的工资。
许希文走进了那个小房间,尼尔在前面领路。
威廉姆斯正满脸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他面前有一份许希文的资料,资料旁边有一支黑色的麦克笔。先前的几个男演员的资料被扔在地上,脸上被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他扯开了脖子上领带,解开了几颗衬衣上的扣子,“你随便来上一段吧,我们都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许希文走到了威廉姆斯面前,拉开椅子坐下。他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又好像没有,“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哈,一个野心家?”
威廉姆斯明白许希文这是入戏了,他双手交叠,手肘撑在桌面上,以一种打量商品的眼光看着许希文。
“最早的公关关系的理论书籍是亚里士多德的《修辞学》,在古希腊时期,许许多多的人研究这本书籍,他们有的被称为雄辩家,有的被称为诡辩家。在你看来,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呢?”许希文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眼睛直直的看着威廉姆斯,毫不避忌。
“在我看来,这两者毫无区别。”许希文敛去了笑容,面庞冷酷得像一尊雕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不需要再演下去了。”威廉姆斯拿起麦克笔在许希文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勾,“如果满分是一百分,我可以给你六十分。”
“六十分?”许希文略微有些惊讶,他已经竭尽所能,没想到却并不令威廉姆斯满意。
“这些垃圾连六十分都不到。”威廉姆斯踩了踩地上的纸张,“如果我有更好的选择,我一定不会选择你,不过我已经看够了你们平板的面孔了。”在他眼里,东方人都长得一模一样。
许希文问:“我能知道我扣分的原因吗?”
“你的表演里掺杂太多了你个人的成分,你总是在角色里找和你自己的相似之处。”威廉姆斯咄咄逼人地说,“你让我觉得,你是在扮演方以华,而我要的,只是方以华。”
……
许希文回到酒店后,仍在想威廉姆斯的话。
他其实早已感到,自己的演技遇上了瓶颈,但是又不知如何突破。威廉姆斯的话,仿佛为他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他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一份完整的剧本,但是他还没有翻开,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完全的成为另一个人。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掏出手机给秦逸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希文?”秦逸的声音在平静中隐藏着汹涌,仿佛海面下的暗流。
“秦逸……”许希文沉默了一小会,才说:“……我有点想你了。”
“我也是。”
“我恐怕不能马上回国了,我接了一部电影。”
“没关系。”
隔着电话,许希文看不到秦逸的表情,而仅仅通过声音,很难判断这位冰山天师的情绪。他试探着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
许希文以为秦逸是因为两人要分别许久而不开心,“我只是电影里的一个配角而已,说不定可以抽出时间回国看你。”
“不用了。”秦逸飞快的拒绝了。
许希文愣了一下,以为秦逸生气了,解释道:“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等拍完这部电影,我会叫蒋平把所有通告都推掉,我们一起去旅游好不好?”他和秦逸有一次出门,他看到秦逸盯着一家旅行社的广告看了许久。
“……好。”秦逸的声音非常的低。
许希文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不安,“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你是不舒服吗?”
“没有。”
“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去看医生。”许希文嘱咐道。
“嗯。”
许希文温柔的说:“晚安。”
“晚安。”
许希文挂断电话后,心里有些担心秦逸,于是给秦情打了个电话,可是秦情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第二天再给秦情打个电话吧。许希文在忧心忡忡中入睡了。
☆、第四十章
秦逸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所在的这间房间相当狭小,而且没有窗户,家具只有两张床,他被用铁链绑在其中的一张床上,另一张床上坐着安雪莉。
安雪莉把放在秦逸耳边的卫星电话拿远了,“不向他求救吗?”
秦逸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安雪莉。
他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张床上。自从他用鬼筑灵根之法为自己构筑灵根之后,他就时常会缺失记忆,尤其是在他灵力使用过度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另一个人的存在――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他不知道这个人要做什么,但是他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一个阴谋的冰山一角。
安雪莉轻轻摇晃着小腿,“你真无聊,秦厉大人比你好多了。”
“果然是他。”秦逸薄唇轻启,“秦厉。”
安雪莉用手托着腮,“秦厉大人又厉害又帅气,像他那样的人,居然只能和你共用一个身体,真是太可怜了。”
“你不是安雪莉。”秦逸肯定的说。
“我当然不是安雪莉啦,我怎么会是那个白痴女人呢。”“安雪莉”轻快地说,“我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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