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火想通了这点,转身快速把那面不算太大的镜子捏起来,然后揣进怀里。
好在他腿脚够快,终于赶在偏厅的房门被推开前,先一步瘫坐在了椅子上。
不等气喘匀呢,抱着古琴的男人款步走了进来,对他投来轻飘飘的一眼。
“脸这么红,做什么亏心事了?”
于火眨了眨眼睛,故作镇定:“我做亏心事的时候,不会脸红,就很坦然。”
渊抱着古琴停下脚步,表情一言难尽:“......那你在什么情况下会脸红?”
于火指了指烛火:“离得太近,烫的。”
渊撇了撇嘴,放下古琴,伸手亲自感受了一番烛火的温度,得出结论:“你坐在椅子上怎么会烫?”
于火理所当然的点头:“我太困了,刚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
眼前的男人不再说话,定定的看了他几秒钟,随后指着右侧的厢房:“困就睡觉去,以后你就住这边。”
于火惊讶的看向他:“下人不是住倒座房那处吗?”
“那边冷,厢房里有火盆。”渊走近两步,垂眸睨着青年微红的脸,嗓音莫名染上一抹浅淡的愉悦:“厢房里还有我送你的礼物。”
于火察觉到落于自己耳侧的冰冷呼吸,不自在的偏了下头:“礼物?”
察觉到他不舒服,男人没再凑近,轻笑道:“没错,礼物。就当是我为我们即将合作而向你表达的诚意吧。” 于火微微蹙了下眉,余光瞥见对方翘起的殷红唇瓣。
在这一瞬间,于火陡然联想到了玫瑰花,漂亮、危险、自负......
可能是太过美丽,他竟说不出拒绝的话。
当然,于火也没有附和对方,只是轻咳了一声,压下心底那股诡异的躁动,离开偏厅朝着不远处空置的厢房走去。
也几乎是在他离开之后,偏厅亮起的烛火倏地灭了下去,好似那个男人,也跟着一同消失了一般......
没有烛火的衬托,于火感觉笼罩在身上的月光都泛起一丝冷意。
他收回视线,伸手轻轻推开了厢房的木门。
下一秒,一颗头颅从天而降,于火望着眼前扑簌簌下落的漆黑长发,眼皮子跳了跳。
只见项乾飞的一缕头发被绑在房梁上,脑袋孤零零的在屋子里荡着秋千。
“你怎么在这儿?”于火问。
项乾飞没好气的啧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把人家招来又不给人家送回去,害的我无处可去只能在院子里面瞎晃,结果一下就晃到了那位的眼前,然后他就逼着我收拾卫生,还卸磨杀驴给我挂在了这里!”
“那位?”于火疑惑的挑眉,猜测着:“那位是指渊吗?”
项乾飞不吭声了。
于火懂了,项乾飞这样的普通鬼物居然连渊的名字都不敢唤,这让他心底对渊的警惕度再次拔高一截。
同时,看向项乾飞的责问目光也瞬间化为了同情,甚至还有些无语:“你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礼物吧?”
“什么礼物?”项乾飞在空中晃了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卷起桌面上的东西,快速递了过来:“对了,那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乱糟糟的头发从他的掌心扫过,留下三张轻薄的白色卡牌。
于火拿到眼前看了看,只见卡牌通体纯白,只有正面写了三个黑色的宋体字——复盘卡。
还是三张!
三张......都给了他!
另一边,琴师离开之后,朴敏淑的困意也跟着消退了不少。
屋子里寂静的仿佛落针可闻,她耐不住去看不再开口的丁夫人,对方的脸笼罩在烛火中,不笑、不眨眼,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雕塑般,看的她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寒意。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情绪上的变化,丁夫人突然转过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朴敏淑的瞳孔瞬间放大,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丁夫人眼神透露出疑惑,歪头的时候,脖子就像是生了锈的轴承,发出一道难捱的‘咔嚓’声。
“你说,我是不是很丑啊?”
她的脖子就像是仅有一层薄薄皮肉连接,从侧面看就像是断掉了,看的朴敏淑心惊胆战,说不出话只能拼了命的摇头。
可丁夫人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异样,跟刚才温柔似水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咄咄相逼着:“我不丑?老爷三年来为何从不留宿,天天住在西苑?”
朴敏淑哪里知道?她呆滞在原地,颤抖着嘴唇努力思考着对策。
还没等想明白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就见面前的女鬼突然阴恻恻的笑了一下:“你在骗我。” ‘哐啷!’
正厅的房门被冷风吹开,屋子里的烛火倏地熄灭,朴敏淑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伴随着‘咔嚓、咔嚓...’骨骼相撞的诡异声音,朴敏淑连忙哑着嗓子高声反驳:“没、我没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