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听到“乘影”这两个字,皇后才分了一点对女儿的关注出来。
“晏儿,乘影陪著你一起来的?”皇后问。
锦晏点头,“这些年,我时常会离魂,他们一旦察觉到我离魂,就会追隨我的气息去我所到之处,因烟染……”
她顿了一下,却听皇后言:“將烟染送去你身边之时,我便知道了她的来歷。”
锦晏心道怪不得。
她说:“因烟染是妖,有些地方她去不得,所以大多时候是乘影追著我的魂魄到处跑。”
皇后心忧不已,“你所去之地……”
锦晏:“有过危险,但每次都化险为夷了,且我还遇到了许多贵人,习得了不少自保之术。”
至於被恶鬼恶魔追著满世界跑,被妖精抓住了关起来差点被吃的那些经歷,没必要跟他们说。
十五年的人生,诸多的离魂经歷,数不胜数的危险和惊心动魄,无法言喻的害怕恐惧,成了她口中轻描淡写的“化险为夷”四个字。
可皇后和太子是什么人。
锦晏不说,他们也不会真的以为锦晏这些年过得有多安稳。
他们身居高位,想要去一趟棲霞镜,看一看分別十多年的女儿妹妹,都要越过千难万险,都要经歷重重磨难,不断跟各种妖魔鬼怪斗法。
孤身一人无人护佑的锦晏从棲霞镜来到皇宫,她所走过的远远不是她脚下从棲霞山到皇宫的这段国土距离,更多的是那些他们无从知道也无法想像的危险境况。
锦晏不愿意说,两人也没追问,以后他们一家人团聚,总有机会將这些事情问个清楚。
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太子问锦晏会留到何时,他措辞很小心,想留下妹妹,又很怕这点奢望终究只是奢望。
心中殷切期盼著的皇后眼眸亮了一下,可很快又暗了下去。
她比谁都更想要留女儿在身边,可她的女儿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能一直这样以魂体生活,也不能像她一样被困在这宫墙之內。
锦晏轻轻晃动了一下脚,微微惆悵,“我也不知道,每次离魂,都是在我不知不觉间发生的。”
她曾自己尝试过离魂,可那样的状態下,她离不了本体太远,最远也不过走出了棲霞镜而已。
锦晏又说:“不过,我现在法力精湛了许多,等机会成熟,我会自己来京城……”
“不可!”皇后和太子同时出声。
人尚且不可控,人心尚且深不可测,更別说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妖怪精怪。
皇后放缓了声音,温柔地说:“不用你千里迢迢来京,时机成熟,母后和你哥哥会去棲霞镜看你,接你回家。”
太子说道:“母后说的是,我们想你了,我们会去棲霞镜看你,等到机会成熟,我们便亲自去接你回来,你乖乖在棲霞镜等我们就好。”
从棲霞镜到京城,即便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大半个月。
让妹妹孤身一人走那么远的路,面对无数未知的危险,他不捨得,也放心不下。
锦晏乖巧地说:“哦。”
看她这样,皇后忍不住想摸一摸她的头髮。
女儿长到这么大,都及笄了,可她却从没替女儿梳过一次头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