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书迅捷地收回手以免瓷罐被夜曜的手打翻,朗风无奈地看了唐逸书一眼,自打出了魔教,这人是真变了。
他这么想著,就听应离说:“给我看看。”
然后,唐逸书这回小心翼翼地伸手送了过去,好像里面的东西会突然袭击应离一般做好了隨时扼杀这种可能性的准备。
朗风移开目光,再怎么变,也是在这人眼前变得最多,每回看都让朗风有些不忍直视。
应离也是没想到唐逸书会逗夜曜一下,他跟著笑了笑,不止因为好笑,更因为这是个好预兆——看来不知不觉地,这人有在进一步地找到自己。
不是说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而是指在那些混杂了数个性格的记忆中,因为掌握的更多,所以运用的更熟练了。
如今的秦渊,其实根本说不准是哪个他。
最原本故事线的吗?还是被苏清廷改动过的?亦或是掺杂了楚临、薛权、萧识辰等人的?
这个界线很模糊,也很无用。
一开始,他就是出於应离所说的“他,是他自己”才打破了禁錮著他的那堵墙,那么,这就是一场寻找自己之旅。
路上经歷过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秦渊觉得是自己需要的,那儘管因此改变就可以了。
不过,变故是,那个促使他跳出天道的安排、攻略者的介入的那个人,在他寻找自己这件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不可或缺的一笔。
可以说,最初始,他的执念看似是追著应离,但更像是追著他身上的自由和自己想要的自我。
但隨著时间的变化,两者先是混合、交织、掺杂,再接著,主次自然而然地就分了出来。
唐逸书握著小瓷罐,温柔又专注地看著他,眼里再放不下別的,应离却是嫌唐逸书拿得有些远,他握著男人的手腕把小瓷罐往自己眼前拉了拉。
“这就是郭浩体內的东西?”他说。
“没错。”朗风道,“是一只子虫,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已经存在了近一个月,不出意外,在宴请宾客的第一轮酒后,它会暂且休眠。
再之后,饮过合卺酒,酒內的一些催情成分便会將它唤醒,然后將宿主杀死。”
唐逸书跟著补充:“从先前的情况上看,就算郭浩今夜不喝合卺酒,这蛊虫在他体內的时间也到了极限,总归是活不过几天的。”
“是这样没错。”朗风道,“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恐怕要有两个人了,一个是下蛊虫之人,另一个便是掷出匕首之人。”
“你很了解蛊虫?”
应离没有第一时间对这个结果说上什么,而是对著唐逸书问道。
朗风身为毒医,懂这些自然正常,那唐逸书呢?
唐逸书知道应离的言下之意,他道:“那个人没有给我们下过蛊虫,是朗风在治疗的过程中以毒攻毒,会用到这些,所以我也跟著有了很多了解。”
他把小瓷罐盖上扔回了朗风手里,又伸出手覆上了握著他手腕的应离的手。
“……虽然这样听起来比我想的要好一点点。但讲实话,我还是在心疼。”
应离静静地看著唐逸书,说道。
秦渊成为唐逸书其实还没有太久,这些尝试显然並不算这人亲歷过,应离注视著他,即使这样,自己也没忍住那么说道。
“……”
应离默然,看来,这段关係的確认需要提上日程了。
以及,他虚了虚眼,挡住了落点在那根项炼上的来自於墨色眸子的幽深,应离的思绪被唐逸书轻声的话语中断开来。
“我没关係。”唐逸书说,“这些都发生在等你来之前,现在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