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摇了摇头。“我们都算过了,她接下来还要用几次药,还有检查的费用,把这些钱都扣除后,还剩下这么多,用不上了。”
听大妈的意思,这信封里,是家里所有的余钱。
“您把钱都给了我,以后……以后怎么生活呀?”老周问道。
“以后吗?”大妈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您现在最需要做的,不是来找我,您把钱都花掉,她知道了会难过的。”老周劝道。
“我来找您,就是我孙女的意思。
本来我是不知道您的。
昨天,我的孙女突然说要给我讲故事。
然后她就讲了您抽的每一个耳光的故事。
她说,只要被長弓先生抽上一个耳光,她的愿望就能实现了,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而且,我们的愿望也不算很过分吧?”
“不算……过分。”
“所以,長弓先生,您能帮我们实现这个愿望吗?”
被医生判定还有三个月。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安慰出花儿来,在她们听来,也是一堆废话吧。
这个时候,她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希望而已。
那就给她们一个吧。
老周点了点头。
大妈立刻精神了不少。
“太感谢了,请开始吧。”大妈抬起了头,把左脸向老周这边凑了凑。
抽你的耳光吗?开什么玩笑,我这一巴掌下去,您可就真的散了呀。
“额……请您家里换一个人来吧。”老周扬起右手,说道。
“换一个人?为什么?您抽这里就好了呀。”大妈指着自己的脸,说道。
“换她的爸爸妈妈来都行,您这年纪,我可不能下手。”老周说道。
“他们来不了。”
“为什么?”
“都去世了。”
老周懵了。
“那丛洋桔梗,就是她妈妈种下的。”
大妈又重新抬起头,说道,“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总不能让我孙女来接受您的耳光吧?哈哈。
所以,请尽管抽过来吧。
请一定用力哟。要是您不用力,可就不算是耳光了哟,那她的愿望,也就会受影响了呢。”
说得还挺有道理。
老周本来还想轻轻糊弄一下,但听大妈这么一说,又放弃了这个方案。
要是轻轻扫一下的话,说不定还得要求重来呢。
老周看着大妈,手背上都是骨头,脖子就靠着几根树干一样的筋撑着。
却来自认,能接得住这一巴掌。
真希望你们能有更好的选择。
现在更难的是老周,老周也需要做出一个选择,就是,用什么样的力道,抽出这记耳光。
抬钢筋的手,要去拍一块桃酥。
老周看到旁边的一些纸。
就是张广坚写书法的那些。
有了个主意。
老周跟大妈示意了一下,去里面找了一张纸出来。
空白的纸旁边,就是张广坚写了字的纸。
有一个“花”字露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