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姜执的精神和她的样子,这四年肯定也不好受。
顾连央这次没再反驳严静仪,抬脚往外走去。
苏文文看她出来,朋友受欺负的愤怒大过了对大魔王的恐惧。她个子矮,踩着高跟鞋也不过顾连央眼睛下一点,这会儿扬起头伸手指着顾连央,冷声威胁:你下次不要来了,来也没用,姜执会马上搬家的!
顾连央脚步顿了顿,没说话。
没有人能懂顾连央的感觉。
她在fo-36传染病科技实验室里呆了整整三年半,失去恋人以及家人的痛苦、数年来的孤寂、以及未来可能无人知晓独自一人死去的迷茫,无一不在折磨着她,摧残着她。
在实验室内,吃、住、行甚至上厕所都有限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顾老爷子的势力,顾家的军权,在绝对的国家保密军队下,也不过是丢入汇入大海的一流小溪。
顾连央得全天穿着三层防护服,带着高级工牌前往最里层的四级病毒实验室培育新的病原体。
四级的病毒与前三级不同,传染性极强,可控性却极低,顾连央和她的同伴,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分析一株最新的丝状病毒。
众所周知,丝状病毒中最危险的就是埃博拉病毒。而这株未知的丝状病毒,则是第一次出现在国土,被实验室的人通过秘密手段收集起来。除了要排除它并不是埃博拉之外,还要做分析、分离、培育,从而找到培育抗体基因的方法。
无数次,她在窒息中晕厥。高辐射消毒的房间,根本容不得别人多呆。
顾连央是靠着姜执,才撑了下来。
她总幻想着姜执还在等她,还在外面为她张开双手。就算不能在一起,她也要看姜执好好地活下去
和顾连央一同入职的实验科研人员里,有一位终于是受不了这孤独的寂寞,偷偷躲在房间里给家里人打了电话,第二天就被军队秘密带去了别的地方。
对于她们这些远离了家人,远离了社会的人来说,外界都认为她们死了,她们的身份被国家保密局注销,所有的一切行动都在监控下完成。就算是打电话回家,发信息回家,也会受到严格的把控和管理。那位实验科研人员的行为,无疑是加了把火,顺便也为同胞们展示了杀鸡儆猴。
秘密工作就是秘密工作,必须优先确保国家秘密安全,维护国家安全和利益。当国家利益和公民个人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自然会先维护国家秘密安全。任何泄露信息的人,都会以叛国罪处理。
实验室里有个老教授告诉顾连央,像她们这样负责到丝状病毒分解,成功制成完整的疫苗已经算比较简单的任务了。
顾连央意识回笼,摸了摸口袋,拿出一颗薄荷糖放进嘴巴里。
凉凉的,但是却吃不到甜味。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顾连央拿出手机,是一串陌生未备注的电话号码。
也对,她半年之前结束了秘密实验,一直留在科技院里做心理测试和新科技发展。最近才获得国家许可从科技院出面,这手机上干干净净,谁的电话都没存。
顾连央接起了电话,直接喊出来人:顾首长。
顾重国声音比四年前苍老了许多,连央,真是你?
是我。
我今天看了新闻,豁出这张老脸找了一圈,这才有了你的电话。
顾重国声音里饱含着对晚辈的肯定和感叹,不容易,不容易啊。
顾连央嗯了一声,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顾老爷子又道:
羊羊,你回顾家吗?听你母亲说,明天凌晨三点就回国了。
顾连央靠在路边的栏杆上,听着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说着她离开几年里自己内心的变化,以及她母亲和顾夫人的状态,心里叹了口气。半响,那边的顾重国也叹了口气,羊羊,是爷爷对不起你。
爷爷不该把你的成绩提交到上面筛选,但爷爷真是
爷爷。顾连央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缓了缓,没事,我回来了。
顾重国听到顾连央的声音顿了顿,话语间又多了几分热络和感动。年近七十的老爷子居然在电话那边哽咽了一声: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好!
顾连央在街道上走了好几圈。
京都还是和四年前一样没什么区别,她先走到了清泉高中,刚站在围墙旁边,就想到了当年姜执拽着自己衣角撒娇的样子。
那天雨下的大,姜执前天熬夜陪她聊微信,第二天就发烧了。知道这件事情的顾连央当即就从教室翘了课,打算翻墙出去给她买药。
却不料姜执也跟在后面一起出来了,见她翻墙就拽着自己的衣服,瓮声瓮起地。
不要走,不要旷课
顾连央心里软了半截儿,但是在姜执的身体健康和旷课处分上,还是选择的处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