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央又重复问了一遍。
扔了!别再问了。
姜执面色冷下来,不再愿意多和她交流。车内融洽的气氛一冲而散,寂静和危险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车缓缓地开到高架桥,姜执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去看顾连央。
却见她此刻一直盯着车窗外,在姜执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有些泛红的眼睛。
哭了?
顾连央哭了?
姜执心里不敢置信,她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后悔,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这次却变成了顾连央不想理她了。
她声音变得冷冽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不近人情又不食人间烟火的她。
你把铃铛扔了,你为什么要扔铃铛。
铃铛是她在姜执生日的时候送的,形成和构造都是她自己亲手制作的。为了凸显特殊,她还拿出了之前手术时切除的一块肋骨,打磨成粉加进了铃铛里。
虽然骨头不是为了姜执特意取的,而是正好赶上了她有这个东西,但意义却是无比的特殊。
顾连央在她高三的时候告诉过姜执这个事情,而现在,她送给姜执的铃铛,就这样被丢了。
顾连央眼圈红了一片,一向矜冷的她此刻有点难以压抑。心里痛苦的同时,又忍住不想着去原谅姜执。
毕竟自己给姜执带来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若是这样,她也理解姜执。
顾连央爱的卑微,在姜执未开口解释清楚之前,已经想好了原谅姜执的措辞。
爱与不爱其实就是很简单,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她做的所有伤害自己的事情,你都忍不住为她找借口,甚至想尽办法挽留这一切。
姜执:
她转过头,眼睛直直的望着前面的路,心里乱糟糟一片。
开车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分心,她这辆lp750车速又快。姜执扫了顾连央一眼,没有说话。
车内沉默,所有的景物都缓缓倒退,熟悉的龚家巷就在眼前,姜执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她从车前的屉里摸出香烟和火机,对着顾连央道:下车。
龚家巷距离顾家不远,走路也只需要三分钟的时间。
顾连央似乎因为铃铛的事情低迷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姜执。一路上的时间,成功地让她那双泛红的眼睛褪去红色,恢复到了平日的样子。
眼看着顾连央手摸上车把就要下车,姜执看到她有些单薄和哀痛的背影,又忍不住轻声解释道:
我没有扔,本来是准备扔的。但我没舍得。
顾连央沉淀了一路的心如同坐了过山车一样,又迅速回暖。
她回过头看着姜执,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姜执却收了声,她有些郁闷地摇下了车窗。
她解释什么?怎么就心软了?
可那话就像是在嘴边,若她不说出去,仿佛就会让顾连央悲痛一晚上一样。
你下车。
姜执又重复一遍,她靠在车椅背上,眯着眼睛懒散地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之际,夹着烟的吞吐云雾的她,透着说不出来的性感与迷人。
这次顾连央却没动。
两个人在车里又安静了好一阵,久到姜执抽完了烟,两个人都不曾有交流。
顾连央,你图什么呢?
姜执想不明白。
这么清隽的一个人,在她面前频频失态,那么霸道的人,也为她低下脑袋。
她真有这么好?若真有这么好,当初为什么算了,当初那事儿也确实是说不清楚。
姜执心里压抑,她觉得顾连央这么个人,不应该为了自己改变,也不应该为了自己低三下四。她自己没这么大的魅力,平白这样耗着,无非是在消耗顾连央对于未来的激,情和希望。
就图你。顾连央轻声道。
那双黑眸波澜不惊,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是却多了几分认真。
姜执,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是认真的。
伤口不一定需要抹药和时间来愈合,但你一定更需要我。
这话说的,姜执都忍不住愣了愣。
顾连央看到她怔楞的表情,表情柔软了下来。她伸手抚上了姜执的侧发,微微靠近她,四目相对之下,话语格外真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