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伊坚持:“那你喜欢我吗?”
男人侧头,对上她那双澄澈漂亮的眼睛,“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她之前完全不在乎项誉喜不喜欢她,只要自己高兴就好。可是不受控地,相处到后面竟逐渐衍生出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说:总有那么几个瞬间,让她觉得项誉是喜欢她的。只可惜这份喜欢没有太明显,迟云伊暂且辨别不出来。她会陷入疑惑之中:他喜欢还是不喜欢?
项誉摸摸她的头,“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现在就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要等以后!你开口说了我不就知道了。这种事情至于要拖那么久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儿那么费劲。开个口有那么难吗?”
“……”
“说话!”
项誉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结果又是劈头盖脸一阵好骂,项誉屁股上多了好几个掐痕。
等了长长的几秒钟,还是等不到回复,一颗心沉下去,胸腔涌上失落,鼻头泛酸。迟云伊低低地说:“好吧,我知道了。”
……
这个问题的答案要从项誉读大学那几年找起。
项誉跟迟云伊约定好:可以接济她,也可以接济很多次,但是不可以把他在偷偷兼职赚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迟云伊答应了。
项誉不想回到养父家里,也不想离开迟家。他在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样的人对自己有用,什么样的人对自己没用。一开始,项誉看中的是迟家能带给他的利益价值。只可惜半路杀来一个小迟云伊,相处一段时间后,这份纯粹的利益价值中掺杂了几分真心。项誉愿意主动给出去的真心。
项誉缺爱。
迟云伊从不缺爱,也不从不吝啬把爱给出去。她松弛洒脱,自信明媚,能量极高,磁场干净,是一个纯粹的、没有被污染过灵魂的人。
她可以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在人群中自带光环,闪闪发光。项誉望着这样的人,好似自己那丑陋、卑劣的影子就这样直接了当地横躺在他脚下,一览无余。
她是一种理想主义,是项誉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理想人格。
他嫉妒过,艳羡过,却也忍不住向这样的人靠近。
那时项誉即将去港大读书,迟云伊也步入高中,她的朋友越来越多,经常传到项誉耳中的便是一位名叫许鑫磊的少年。听说这人是迟云伊寻遍整个南城才找到的国标舞舞伴,宝贝得不得了。
朋友圈、社交平台上都是他们练完舞之后一起出去玩的照片。
一起写作业,一起旅游,一起搞怪。偏偏这些事情本该都是项誉在迟云伊身边的时候要陪她做的事情。
从前本该是项誉,可他一走,他的位置立马便被另一个男生替代了。
项誉心里颤了下。
一种奇异而陌生的失落和敌意就这样悄然出现。
大脑却也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伊伊已经上高中了。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期男女好感萌生的阶段。
她谈恋爱了吗?
是和这个男生跳舞跳出别的感情了吗?
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迟云伊高中玩网络,也就是我们现如今所说的做自媒体。由于她还是未成年,不能用自己的账号直播,偶尔会用姐姐的账号。读书的日子里,项誉偶尔会点进她的直播,看她在做什么,听她分享最近的生活。
“许鑫磊”三个字常常出现。
听着刺耳,破坏心情。
打那之后,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项誉一次都没有点进她的直播间,一个月没理她。
但迟云伊有人陪,也不需要找他聊天。
她也一个月没理他。
项誉白白生了一个月的闷气。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认识到这种情感是出于哥哥还是什么旁的。
暑假时,许鑫磊来家里做客,项誉刚好在家带娃。他一来,就要要带两个。本来就烦,这下更烦。
偶然听见两个小孩讨论起他,项誉躲在墙后面听,“你哥多大了?”
“开学就读大二了。”
许鑫磊在心里计算年龄,“19岁?”
“今年20了。”
许鑫磊撇撇嘴,“看着像25的。”
迟云伊笑说,“就是长得着急了点,但还是很帅的。我哥可厉害了……”
这话一说,后面多少句夸奖都补不回来。
许鑫磊眼睛亮亮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又问:“那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迟云伊竖起大拇指:“挺好的呀,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
“什么玩意儿!刚刚还说他长得很帅,到我这儿就成了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了?”
“你刚刚还说我哥长得老呢。”
项誉站在墙后面,笑得肩膀打颤。
那些烦躁的情绪也因为迟云伊光明正大的维护而尽数散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