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好学习也好,你要我儿子啊我得把你供起来,”她笑着,把桑星推进门,“听话去休息,到点了我叫你。”
“好。”
桑星答应着,但还是挑了几筐白萝卜,冬瓜,南瓜等有重量的搬进店里,最后在胖婶儿的催促里上了三楼。
三楼是生活区。
桑星没见过胖婶的老公,听舅舅说那人去外地打工了,一年回不了几次。胖婶还有个儿子,桑星也没见过。
生活区比二楼的用餐区小一点,不到百平的样子。
楼梯旁是洗手间,进门是客厅,沙发电视冰箱齐全。原本放餐桌的地方摆了一些货架,放了饮水机,水机旁边有一个短走廊,那里分布着三间卧室。
进了屋,桑星轻车熟路的打开窗户通气,把茶几上的垃圾丢进垃圾篓,垃圾袋系好放门边,换了新垃圾袋后才窝进沙发。
他用遥控器打开小屏幕电视机,正好,电台在播放“有猫病综合征”的新闻。
房子靠着街道,有点吵,桑星把电视机声音调到最大:
“目前,该病征多发于夜晚,天亮后会自主恢复人身。专家推断,出现这一变化的原因与患者长期的心理情感缺失有关。夜晚是情感缺失的‘马里亚纳海沟’,容易病发。白天人的社交恢复正常,感情重新联结,因而得以从猫身恢复人形……”
桑星看到了第三张图片以及病患采访:
那个年轻男人两条腿加一条胳膊全部猫化,只有脑袋、躯干和一条左侧胳膊还维持着人形。
这样的他,夜里无法上厕所,无法喝水,所有人能做的动作,他必须要等到天亮恢复人身后才可以。
他笑着,眼神里布满苍凉:“说不定哪天,我就得去抓老鼠了……”
外面晴天朗日,身后沙发柔软。桑星却脊背悚然如坠冰窟。
房间里依然充斥着桂花味的香甜,他却感知不到了。
“大姨。”不知是谁在楼下喊。
“大姨……”声音又闷闷响起来了。
桑星略微回神。
“姨,怎么早——”
“吱呀”一声,次卧的门开了,一个浑身上下只穿着平角内裤的男生走了出来,他应该是刚醒,一指长的头发乱成一窝,睡眼惺忪的揉着脖子,看清人后手放下来,语气也变了。
“你怎么在这儿?”
“我?”桑星愣了一下,这人眉眼冷冷的,看起来有点熟悉。
“昨晚。”褚洄眉头一皱,小孩年纪轻轻,记性够差。
“噢……”
桑星昨晚魂不守舍,加上一晚上提心吊胆,对方不说,他都没有认出来:“我来这里打工,不知道你在屋子里。”
男生长得高,腿部肌肉线条修长流畅。平角内裤被撑得满满,人鱼线和腹肌的沟壑也明显,胸也一样……
桑星将视线调整到他脸上,同时纠结要不要提醒他先去穿上衣服,毕竟,十二月天气,屋子里并不十分暖和。
“来生活区打工?”
对方疑惑并命令:“电视关掉,大清早声音这么大,家里没人教你基本的社交礼仪吗?”
桑星一怔,跟那道冰冷不耐的眼神碰了个正着。他立马想起昨天晚上对方很凶的模样,于是不由自主的偏开视线,投向电视机。
新闻镜头正好切换至街头采访。被采访者是一个近40岁的中年男子,他呲着大门牙,笑的开心又丑:
“我最近症状减轻了,原本四肢都猫变了,现在就还有两肢。大概因为我谈了个恋爱,我女朋友很……”
“你先别……”
对方不耐,自己拿了遥控器。
桑星赶忙伸手,但仍然阻止不及。
世界静下来了。
桑星愣愣的盯着黑下来的荧幕,上面映着自己空洞的大眼睛和单薄的身体。
没有猫变,没有患者,没有声音,没有爱。
褚洄烦躁的丢开遥控器,转身时候看到他表情。
突然觉得,电视机像小孩身上的某个串联的开关,关掉一个,另一个的某部分也关上了。他落寞的站在那儿,巴掌大的脸刀一样瘦,怎么看怎么……可怜。
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褚洄想了想,没想起来。
“小洄!你怎么光着出来了?”
胖婶走进来,端来一碟松花糕:“小星,快来吃你最喜欢的。我忙的忘了跟你说这是我外甥,来这儿住一段时间。他就在本市南大上大二,20了,你多大来着?17?”
“18,婶婶。”桑星看到胖婶白白圆圆的脸,觉得心里好过一点了,随她坐在沙发上。
“那也是虚岁,明年高考完过了生日你才18。”
胖婶刚说了两句话,手机就响起来了,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胖婶问:“什么社区活动?……每个人都要吗?……对,正好是周末。”
电话挂断,胖婶起身要走,“社区有活动,我得过去一下。对了小星,”胖婶回过头,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