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星的心头像笼罩了一层乌云,沉甸甸的。
“你叫我四个字好不好?”
褚洄望着他,再一次提要求,声音低沉又非常非常温柔。
桑星觉得褚洄好像被一种名为悲伤的东西笼罩着,让他跟着一起难受,但桑星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被隔离在褚洄的内心世界之外,就不想满足他这么丁点儿的心愿。
“我不要……”
桑星低声嘟囔,想着,如果褚洄再要求一次,他就答应他,毕竟这一句真的很微不足道,也是他喊惯了的。
“?”褚洄观察桑星,从这个角度看,觉得桑星好像微微撅起了嘴巴。褚洄笑了一下歪头看他,问,“桑星在生气吗?”
褚洄笑得跟冬天的夕阳一样暖,是惯常的、逗桑星的神情。以往,桑星就嗯嗯啊啊讨个乖卖了,但今天,桑星想到联系不到褚洄的那瞬间,当时真觉得心被突如其来的茫然掏空了。
可这个人为什么还在笑?
“就是不要……”桑星低声对抗。
褚洄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好吧,不勉强你了,都忙完了吗?”桑星今天有点不乖,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还没有。”桑星有点负气。明明是自己不要,却在褚洄说好吧的时候,心里又开始失落。为什么褚洄不能强硬一点呢?他可以不那么顺着自己的。
“……”
褚洄看他:“那我先上去,你忙完可以去找我。”
尽管桑星这只猫好像被惹毛了,不愿意满足褚洄的要求,但他在抗拒着回答完褚洄的问题后仍然站在桌边,像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不转身离开。
如果褚洄继续坐在这里,那桑星肯定也会老老实实站在这儿。
这样的画面多少有点奇怪,毕竟店里还有客人在。
桑星眼巴巴的看着褚洄上了楼。
等到一切忙完已是晚上八点多。桑星洗干净手,推开三楼的门,听到褚洄的房间传来一首熟悉的歌声。
“……窗外回忆满天,生命是华丽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
这是孟常曾经单曲循环很久的歌,桑星都会唱了,但对歌词理解的并不深刻。
他听了一会儿,走近,敲敲褚洄房间的门。
很快,里面响起脚步声。门开了,褚洄让出位置,桑星呆呆的站着不动,对着褚洄的房间发楞。
跟褚洄那个学校附近放了钢琴的精致房子不同,这间屋子满是宜室宜家的毛茸茸——毛茸茸的海蓝色的床单被罩,毛茸茸的金色抱枕,毛茸茸的墨西哥风床边毯,毛茸茸的床头墙面挂毯,就连毯子上的内容都是毛茸茸的猫,还三只。
“……这是、婶婶给你装修的?”
桑星都快震惊了,这绝对不是会弹琴、爱冷脸的褚洄喜欢的风格。倒是自己非常非常喜欢。
褚洄没搭理他,伸手把人拽进房间,安放到转角书桌一侧。褚洄则坐到拐角内的转椅上,手指对着鼠标轻点,音乐暂停。
两人对视片刻。
“……不然,听一会儿吧……”
桑星垂下头提出建议。主要是觉得有点尴尬,桑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这种情绪,明明之前跟褚洄手也牵过,抱也抱过,从来相安无事。
褚洄没说话,重新点开音乐。
两人隔着桌子听歌,过了15分钟,桑星记得很清楚,因为墙上挂着一个原木风格的时钟。他从脖颈酸痛中坐立不安的抬头,却发现褚洄仍然在看他。
很专注的眼神,幽暗的深潭一样,让人的心一直往下坠。
“……”
桑星突然没来由的紧张,觉得这房间尽管比自己的房间大三倍却也还是太小了,呼吸都有点不通畅,他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又咳了一下,说:“我该走了褚……”
“晚上要不要住下?”褚洄突然问。
桑星呆住。
褚洄走近,抬手抚抚他的脸颊,笑了笑,眼角却是下垂的:“住下吧桑星?”
一个“好”字溜到唇边,桑星突然想起自己是一个身患“有猫病综合征”的人,晚上,他的右脚会变成小猫爪。这里只有一张床,不像酒店那样,两人各睡一张。
很容易暴露。
“……不了吧。”桑星低着头难为的说。
“是担心他们吗?我可以给桑兵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