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崔宜萝否认了。
江昀谨是正人君子,朝堂之上的纷争不可避免,但私底下他与程奉并无恩怨,怎可能会对程奉下手,更何况楚恪放浪形骸,旁人也算不出他今日会去哪家花楼,又如何设局。
崔宜萝并未太放在心上,楚恪和程奉出了事,倒省得她动手。
与此同时的郊外简朴的宅子里,二皇子萧靖落下一子后,看着面前面色淡淡的男人,但显然比之前几日的沉重,今日光华寺起火事毕,他周身气息立刻轻松不少,神情还莫名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餍足。
萧靖想起这几日江昀谨为他在外奔波,难免心生劳累,不由生出几丝愧疚:“慎之,这几日辛苦你了。”
江昀谨落下黑子,淡然道:“殿下客气。”
“不过,为何要推楚恪出来呢?”萧靖疑惑道。
毕竟火油只可查到是楚家的人买的,完全可以推楚竟或楚徇出来,但为何选了楚恪?
江昀谨看着棋盘上黑白纵横交错,平静解释道:“臣只是觉得,陛下不会因此事舍弃楚竟或楚徇,他们大可以推诿给底下人,但是楚恪对陛下来说不必费心去保。且若做得太过,陛下难免忌惮。”
他缓缓将几个白字收进棋盒,“如今,陛下对楚家又生猜疑,又不会顾忌殿下您。”
萧靖点点头,方才他还以为江昀谨此举多少出于楚恪曾暗算过他夫人的事,且楚恪今早又巧合地马受惊将程奉踩至瘫痪,眼下他解释完,萧靖倒觉得自己多生猜疑了,江昀谨一向公尔忘私,性子平和,不近女色,怎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如此费心,对人下这么重的手呢?
萧靖看着棋盘上自己被吞没的兵卒,笑道:“慎之还真是深谋远虑。”
江昀谨垂眸未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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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城门闭。
寄雪斋内,崔宜萝正命下人将晚膳端上膳厅,忽见门口走进男人高大身影。
他应是刚下值回来,身上仍穿着绛紫官袍,玉带勾勒出劲瘦的窄腰,隐隐透着劲拔力量感,其中蓄藏的爆发力,崔宜萝昨夜已经领教过了。
望着他身上齐整的绛紫官袍,崔宜萝不禁想起昨夜,官员自会有一两身换洗的,江昀谨今日这身显然是新洗过的,昨夜那件被弄得皱皱巴巴的,肯定是不能穿出门的,以江昀谨的性子,更不可能。
他穿上官袍正经禁欲的模样,让崔宜萝又生出将他狠狠拉进欲里沉沦的冲动。
她收了收心神,对江昀谨笑道:“夫君今日怎么回得这般早?”
话问出口,崔宜萝又记起,他今日终于将光华寺的事了了,可不回得早些了?
岂料下一刻,江昀谨从袖中暗袋拿出了一串钥匙。
看着熟悉的钥匙,崔宜萝一怔。
他缓缓道:“昨日答应你的,我会去寻祖母要回,本该今早给你。”
剩下的话他适当地省略了,但不用他说,崔宜萝也知道其中意思。
她轻轻笑了笑:“夫君难道不知为何我今日起迟了么?”
若不是昨夜他故意控制着不结束,力道又狠,腰腹肌肉都紧紧绷着,折着她的退大开大合的,她怎会昏
昏沉沉地一觉睡到巳时?
江昀谨眼底一深,抿了抿唇。
崔宜萝心中哼笑,面上也未再言,顺从地接过账房钥匙,“多谢夫君。”
老夫人显然不愿意交给她,想来即便是她走后,江家账务也是由明姑接管,所以才会先将大房账务一并交由她管,也便日后顺畅接手。
江昀谨此举,不就是和老夫人对着干吗?他竟会为了守诺做到如此程度吗,还是说他其实有些许信任她,否则他心中将江家看得那么重,怎会放心交给她打理?
再看眼前如圭如璋,松姿鹤骨的男人,崔宜萝心口一顿。
“那夫君今日可遭到祖母责骂了?”
江昀谨平静垂眸避开了她的眼神,“没有。”
竟没有吗?崔宜萝不太相信,可看江昀谨平静的神情,又不似说谎的样子。莫非是老夫人违诺在先,也就理亏地将钥匙还了?
他又道:“先用膳吧。”
他要用膳,崔宜萝也未继续问:“好。”
其实是否与他一同用膳并没有什么区别,毕竟他守着食不语的规矩,不过多双筷子罢了。
但当崔宜萝沐浴后掀开竹帘,见到男人气定神闲坐在坐榻上,手中执着书认真翻看时,忍不住一怔。
见他闻声看来,忙淡笑掩过:“夫君今夜不去书房吗?”
“嗯。”男人淡声道,根本没有同她解释的意思:“我去沐浴。”
浴房门开合,崔宜萝看着他放在小案上,规整合上显然不再准备继续看的书卷,轻笑一声。
不过片刻功夫,男人便沐浴完毕从浴房中出来,见卧房内灯火通明,一如方才,脚步微微顿了顿,便大步走向卧房。
方踏入房中,竹帘后便闯出一团馨香撞入怀中。
崔宜萝青丝披下,薄纱似月光一般潺潺流过雪白的肌肤,美艳得不可方物。她眼中含着盈盈水波,只轻轻抬眼就似摄人魂魄。
“夫君今夜这般早回来,不会是为了做这事吧?”
“还是说,”崔宜萝拨弄着他系得齐整的衣带,笑道:“夫君只是为了子嗣?”
昨夜她刚将江老夫人催促子嗣的事告诉他,他今夜便提前回房,很难不让人觉得,他要做这事不过是为了子嗣罢了。